苏聪会主动告诉别人这就是黄泥水吗?他脑袋又没被门挤过,傻子才会去教别人,闷声发大财不香嘛?
徐闻的舟山塘坊从小到大,最后变成一个用工数百人,制糖季节日夜不歇两班倒。
标准木桶装的“西洋糖”堆满仓库,再被船队运到吕宋、舟山、云飞岛。
当地的甘蔗户,原本和当地糖行完整的“产工销”链条被断开了。
除了一些种植大户、大地主,占大多数的普通蔗农,种植面积都不多,小得不过五六亩,大得也才十几亩。
每亩甘蔗年产量正常能出糖三石多,而把甘蔗变成赤砂糖的糖寮,都控制在以苏先苏老爷为会首的糖业行会手中。
按照甘蔗的收购价,蔗农一亩地的年产值差不多在六两银子左右,家里如果有个五亩蔗田,一年就能有三十两左右。
听起来不错是吧?其实根本挣不到那么多的钱,甘蔗种植比种粮更加麻烦,从选种育种,到田间管理、施肥浇水,都极其繁琐。
就比如这浇水,甘蔗喜水不耐涝,不然就会烂根,那就要少浇勤浇。
在没有相应灌溉设备的古代,都是靠人力担水,人工浇灌,可不是挖个水渠放上水就完事的,全家老小都要扑在上面劳作,极其辛苦。
粪肥那是农家宝,你一家人再使劲拉也不够田里用的,那就要从城里的粪头手里买,这也是不小的费用。
七折八折的,再加上官府收的税,蔗农最后能到手一半就不错了,但就这也比种粮食划算。
古代的生活链条一旦形成稳固状态,往往会延续数百年,大家也形成了惯性,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就这么过,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苏聪的制糖厂,就像一块石头投进了古井不波的死水池塘。
其实苏聪也没搞什么加价收购的手段,糖行那边什么价,他这边也是什么价,这条规则还是不错的。
唯一的问题是他给现钱,而糖行一般都是年底统一结账,别看就这个“小小的”区别,对蔗农来说
。就是极大的刺激。
谁不想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落袋为安才是正常的思维模式。
好吧!原本的财神爷变成抢食的狗,自然会被敌视。
要不是苏聪不限量收购,各家土糖寮的“潲水糖”,对糖行各家东主来说也算是一笔意外之财,糖行早就打上门了。
能把这些废料卖出不错的价钱,被他们视为苏聪对自己变相的补偿,其实是他们想多了,这是运回去留着酿“狼猛酒”的原料。
苏聪之所以不在乎这些糖行的高兴还是不高兴,本来他这边制好的糖也没在粤西这边销售,完全是内部消化,生产多少运走多少。
就这还不够,譬如去年为了储备充足的糖,保证四五万的军队千里远征釜山,士兵们每天的食糖补充翻了两倍。
确保他们有充足的体力连续的行军,还能随时投入战斗。
苏聪再次大手笔收购了徐闻糖行的黑砂糖和砖糖,他这边就像个无底洞。
能堆成山的糖被吃进去,把成堆银子搬出来,从来没听说苏掌柜钱不趁手过。
这次为啥被攻击了呢?坏人就是苏先这个狗东西,黄泥水脱色法那是他家族的生财秘技。
自打他爷爷辈重金购得此技术后,硬是把一家本来不起眼的土糖寮,混成如今的徐闻糖业会首。
他偷偷安排进舟山糖坊的眼线,私下汇报的消息,惊的他如鲠在喉、如坐针毡、如芒刺背。
自己牢牢守护的秘密,每次制作“西洋糖”都是他亲手调制,生怕泄露一丝。
结果这个叫苏聪的混蛋,居然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当众制作。
虽然他没有泄露黄泥水的秘密,但是有心人真的去尝试了,没准以后“西洋糖”也就会变成大路货。
这怎么可以!
苏会首先是安排人匿名投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