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杆兵的任务,就是把所有挡在身前的敌人全部捅死。
一旦遇到阻力,只需要大喊一声“蹲下”,后面跟着的燧发枪兵就平端着步枪对着前方一轮排枪。
没有什么是一轮排枪解决不了的问题,如果有,那就两轮。ωωw.cascoo.net
杨兆龙被警锣惊醒的时候,正在做噩梦,梦到播州到处都是火,他在山林里到处躲藏,看不到敌人的模样,就记得那面血色的赤旗。
“老爷!老爷!有人偷营!”
杨兆龙一骨碌跳起来跑出帐外,黑漆麻乌一片,就听到巨大的喧嚣和铳炮声惊天动地。
“慌什么!给我顶住!”
大吼了几声,指派赶来的几个将领,带人反击,他自己赶紧披甲牵马,集结亲卫。
白天的娄山关前的“京观”惨景已经弄的士气全无,唯一的一次进攻被人家劈头盖脑一顿揍,打的屁滚尿流。
杨兆龙这边的一万乌合之众早就人心惶惶,这四更天睡得真香,一下子遭遇这种凶狠的进攻,黑灯瞎火的也不知道杀来多少人,大营很快就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将找不到兵,兵找不到将,甚至还有平时结仇,这时趁机下毒手的。
尤其是近六成的侗蛮雇佣兵,白天的战斗拿他们当炮灰,原本就寒了心,这时候不跑还寻思啥?
兄唤弟,叔喊侄的,背上个人物品,眼都不眨的弄死杨家监军。
一股股持刀携弩的侗蛮,避开西征军攻击方向,成群结队钻入丛林山地,很快跑的影子都没了。
杨兆龙压根都没想到,在他借着篝火看到悍勇的白杆兵那熟悉的钩镰枪时,他以为的万人大军连一半都没有了。
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
和外围松垮的防御不同,杨兆龙对自身的安全还是很在意,沿着将营外围临时制造的拒马鹿砦,还是起到一定的作用。
连续冲击三百多米的白杆兵也显出疲态,冲击的势头明显缓了下来。
没办法,人不是机器,披甲持枪还要战斗,一口气杀到这里,白杆兵已经尽力了。
王冲
。什么人,战场嗅觉极其敏锐,从己方攻击效率和敌人的反抗激烈程度,就清晰的知道,接近敌人关键点了。
“老万!万三!”
“有!”
“带你的一营给我上!把敌将给我抓来!要活口!”
“是!头儿你瞧好吧!”
万三大声回令,手里的指挥刀往敌军主营一指。
“弟兄们!跟我上啊!”
“杀啊!”
李朝兵不能打,那是官军的渣渣,穷山恶水的咸镜道三十多万人,百中挑一的三千人组成咸镜团,能差到哪里去?
这三千人里面,能被授予一营番号的更是全团精锐,这些士兵和家人都享受着过去想都不敢想的温饱生活,故而责任感、荣誉感极强。
出征时家里人都将其头发指甲剪下一些,加上贴身的旧衣服用盒子装好,万一牺牲了也能立个衣冠冢。
亲友们只有一句交代,别让家里人蒙羞,别给咸镜团光荣的旗帜抹黑。
所以这些战士不怕死,就是死也要完成任务,战斗时可能技战术比不上东江正规重装团,但是狂热程度绝不逊色。
之前一直是白杆兵开路,步枪兵提供火力支援,现在轮到自己上了,那就让敌我双方都见识一下,东江咸镜男儿的风采吧!
“滴哒哒嘟哒哒哒!滴哒哒嘟哒哒哒哒哒!”
“杀啊!”
一营六百多大兵,全副武装,挺着步枪拼死突击。
打着火把蜂拥而至的守军反击部队,被排枪轰散后,成排的刺刀上烟熏的伪装色早就被鲜血洗刷,在火光下闪着摄人心魄的寒光。
当嘹亮的冲锋号仿佛就在耳边响起,杨兆龙四肢冰凉,派上去堵口子的队伍一支支尖叫着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