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如静笑得愈发和蔼,拍着江云初的手,满脸心疼地说道,“你本是小姐的命,却命运弄人,流落在外十六年,真是受苦了,好在现在回来了,以后受了什么委屈,千万不能自己憋着,要是你父亲和母亲不能为你出头,你就来找舅舅和舅母们,我们能帮的一定会帮,以后也多来柳府玩,你的那些表哥们巴不得多一个软软的表妹呢。”
她心念微微一动。
“咱们柳家子嗣单薄,你外祖父有两子一女,大舅舅有一子一女,二舅舅有两子一女,你大表哥成亲三年了,还未有一子一女,实在令人发愁,柳家只出了你母亲这么一个能生的,一人就生了四个儿子和一个女儿,要不是你父亲怕你母亲生多了伤身体,克制了些,说不定你下面还会有弟弟或妹妹。”
“你是你母亲的女儿,想必以后也是多子多福的命。”
许如静眼神微亮。
“你二表哥和三表哥,都还未成亲,等会儿吃饭的时候,你好好看看他们,要是有看得上的,二舅母为你做主,择日让你表哥上门提亲,把这门亲事尽快定下,咱们柳家和江家正好亲上加亲。”
江云初,“……”
她早该料到二舅母找她来动机不良,从上辈子开始,就努力撮合自己跟二表哥和三表哥,没想到这辈子刚见面,又迫不及待地为她跟表哥们拉郎配了。
执着的精神令人瞠目结舌。
上辈子江云初做过的最后悔的事情,大概就是为了报复江柔儿,不惜一切代价,包括自己的身体,为了达到目的,就算知道那碗药有问题,还是喝了下去,以此将江柔儿彻底扳倒,却没想到那是绝嗣汤。
她再也不能有孩子了。
这一次她刚重生,就好好调理身子,也没有喝绝嗣汤,按照许如静的说法,或许自己以后真的能多子多福?
江云初第一次意识到,重生不是为了将上辈子受过的苦再尝试一次,而是将上辈子失去的东西,全都把握在手中,她的重心不该是再报一次仇,而是好好体验一下上一世不曾有用过的幸福。
她想拥有属于自己的孩子,爱情或许不会再有,孩子却是只属于她,也永远不会背叛她的。
“娘,听说表妹来了?”
一道清朗的声音传来,随之而来的是匆匆的脚步声,柳论大步跨入院子,看到江如初的第一眼,眸子就刷地亮了起来,“云初表妹真好看,比柔儿表妹好看太多了,不愧是姑父和姑母的女儿!”
“爹时常跟我说起,姑母年轻时,可是名动京城的第一美人,可惜瞎了眼看上了还是穷书生,空有一副俊俏脸庞的姑父,还不顾家里反对,硬要跟姑父私奔,他们都长得好看,生的孩子自然样貌不俗。”
“表哥们长得那叫一个俊美,以前我心里还犯嘀咕,为什么姑父和姑母生的儿子,各个都长得那么好看,生的女儿却长得一般呢,现在知道原来柔儿表妹不是姑父和姑母亲生的,一切自然就想通了。”
“我以前还可惜表哥们不是女孩子呢。”
“要是表哥们是女孩子,就算比我大几岁,我都想娶他们为妻,云初表妹,你看我长得符合你心目中如意郎君的要求吗?”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