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讨几个历史上的彩头,多点心理安慰呢,哪怕只是有个好心情,也是好的。
卞玉京有些愧不敢当:“多谢姐姐吉言了,小妹何德何能,如何比得薛涛这等前辈高人。小妹只求能跟着公子,晨昏得聆清诲,录其警句,此生于愿足矣。
姐姐,其实您知道公子绝非贪慕攀附富贵之人,他如此身家地位,身边只有我们几个,已经是非常重情重义了,他对你也绝非……绝非……”
卞玉京很想帮着说合,一时却不知如何措辞,幸好方子翎也主动出击了:“好了不用说了,国姓爷,小妹只想知道,你对潞王府的小郡主,究竟是如何想法。”
话说到这份上,朱树人也不会回避:“小郡主天真烂漫,本性不坏,为了大明江山,为了君臣之间不致猜忌,我既然要娶小郡主以安人心,将来自然也会对她好。
不过,方姑娘也算我生平罕有的知己,如若方姑娘愿意等,而且能接受名分地位在郡主之下,那我将来定然也会给你一个名分。
大不了,等平定西川之后,我用功劳换取王爷允许我公然纳妾。或者用别的手段,总之,也就在一年半载之间。只要你愿意等,最多两年,我必然给你一个名分。”
“两年……”方子翎明明很害羞,被对方主动挑明了这层关系,让她躲都没处躲,可是听到两年这个数字时,她又有些恍忽,似是回忆起了什么不堪的往事,
“两年,果然是宿命么。记得当初,你写《流贼论续》时,我见你铁口直断,说闯贼与罗、马必然火并,自相图害。
当时我还劝你说话别太满,免得将来无法应验,轻浮丢脸。结果,你就和我定两年的赌约,最后只等了半年,便一切应验了。
当时,如果我不赌,您说什么就是什么,以家父当时还是您上司的身份、家兄也与您交厚,若寻个水到渠成,怕是如今都已一切尘埃落定了……
呵呵,哈哈,一切果然都是因缘宿命,是小妹自找的了。好,话说到这份上了,此处也无外人,小妹还有什么好怕丢人的,就依你,等你两年。”
方子翎说着说着,神情愈发没落,显然是想到,如果当初第一个两年赌约一开始就不存在,她现在说不定都在相夫教子了,就算慢一点,说不定也已经怀上了。
自己争强好胜,最后到了这一步,还真是宿命。她甚至想到,自己几个姑姑,都是嫁人时很风光,最后姑父被流贼杀了,回家守寡。
难道真是方家的女人太优秀太好强,都克夫了么?自己是不是真的该退一步,双方也都好轻松一些。
当然,这种想法,也只是出于对宿命的恐惧和迷信,在脑中一闪而逝,冷静下来之后,还是会有点小不甘心的。
方子翎叹息了一会儿,又转向卞玉京,在卞玉京肩膀上抚摩了两把,捏了捏她锁骨,叹道:
“妹妹,刚才有那么一刻,姐姐挺羡慕你的。虽然出身卑苦了些,却也不用担心名分地位,可以随遇而安,想追求自己的幸福,就大胆去追。姐姐有做巡抚的父亲,做知府的兄长,反而不能太给他们丢人呢。”
卞玉京被她一说,也决定彻底坦白,把自己曾经的小心机都说出来:
“子翎姐……有些话,说出来你别生气。半年前,你找小妹请教创作唱本、品评史论时,一开始,小妹心中只当你是未来的少奶奶,才对你那么恭敬,处处顺着你。
不过,处久了之后,发现姐姐见识眼光,确实在我之上,咱所见也多有相同,小妹便是真心钦佩了。虽然你不是未来的正房少奶奶了,但咱以后还是能一起读史品评古今得失,希望还如当初一样,好么?”
方子翎:“好,不管这负心汉两年后是否守约,反正姐姐以后有空,就来找妹妹一起读书。不过下一次见,妹妹可要作一首水平不亚于薛涛‘壮压西川四十州’的豪迈之作,砥砺平贼士气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