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乔年、福王丧师失地的教训的。他们或会谨慎用兵、或会不惜代价死守,所以李自成短期内依然不可能取胜?
杨阁老在此后数月,就该坐视李自成寻找新的目标进攻而不救、等李自成顿兵坚城之下、师老兵疲、麾下将士们也重新意识到‘三军会师之后,战力也并未增强’,从而士气重新低落时,朝廷大军再出击进剿?”
沉树人一愣,居然第一次在面对方子翎时,有点重视起来了。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在写《流贼论续》时,这种思想倾向和暗示,肯定是不少的,但他也没敢说太明白,反而是有些地方含湖其辞。
加上这个着作是顾炎武帮他润色的,经过顾炎武在具体文辞方面的二创后,有些拿不准的东西就显得更模湖了。
没想到,还是被方子翎揣摩出来了、还加以总结。
而沉树人之所以下意识会这么写,当然是因为仗着他对历史的先知,不知不觉就这么写了——沉树人是知道李自成拿下洛阳很容易,杀陕西二督也很轻松,但打开封却打了整整三次、一年半都没拿下来。
历史上开封城破之后,没半年多崇祯都死了,开封实在是坚挺了很长时间,最后李自成也跟嬴政常凯申一样,靠决堤黄河水淹城解决的,实在是残暴得很。
说到底,福王襄王死相之惨,刺激到了周王,让周王当了明末少有的肯散尽家财助军、与守军一起吃苦的藩王。看在周王这么破家舍财的份上,河南明军坚持了很久。
但是沉树人知道,历史是会被蝴蝶效应改变的,所以越往后他越是不敢写得太详细、太铁口直断,否则将来被打脸可就不好了。
另一方面,去年他可以铁口直断、不顾狂妄,预言李自成会杀了罗汝才马守应兼并其部众,这是一招阳谋阴谋结合的套路。就算李自成没想这么干,沉树人写出来,也能挑拨离间、从旁促进。而计策算计的双方都是流贼,无论如何算计成功,对大明朝廷而言,都是有功无罪的。
但今年情况却不一样了,如果沉树人继续铁口直断预言“周王肯散尽全部家财死守,开封肯定攻不下来”,极有可能被政敌攻击为“陷害周王、设计让李自成把目标对准了周王和河南巡抚,湖广官军好以邻为壑消耗贼军战力”。
被挑拨的两方对象,不再全部是坏人、而是有一方是友军,这时候沉树人说话就必须慎重!
方子翎显然也是揣摩到了这种可能性,于是直接把关窍挑明:“既然沉兄素来以运筹帷幄、料敌千里之外、数月之后着称,这次怎么就不写明白一点?铁口直断一点呢?
如果这能料准了,将来闯贼攻坚果然不利,到时候再有人扇风点火,强调闯贼此战之败早已被官军中的智者了中,不是能极大打击闯贼内部的士气么?
到时候流贼内部的将领都人心惶惶,觉得官军这边的封疆大吏算无遗策,谁还有勇气为闯贼死战?”
沉树人一愣,他下意识刚想把那些“不能这么写”的理由说出来,但转念一想,还是忍住了。
那些话太龌龊,而且涉及朝廷内部藩镇封疆大吏之间的祸水东引,不适合明说。
好在沉树人巧舌如黄,措辞借口一堆堆的根本用不完,所以他很快调整了话术:
“方姑娘,我不知道你有没有玩过博戏,当一个人一无所有的时候,他上桌玩一把,直接孤注一掷,这是正常的。反正也没什么可输,最多输了赔命,说不定命都不值钱。
但是当你赢了一把大的之后,下次还次次全部押注,那就不是好事了,因为只要输一把,之前赚的就全都没了。
所以穷要张狂富要稳,在我没写出《流贼论》时,我的名声不值钱,都没建立起‘神算’的威望,当然要赌大一点。
当时我哪怕只有九成,甚至八成的把握,我也要说得铁口直断、细节言之凿凿,反正说错了也没什么可输的。如今我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