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足足一年半没被夫君宠幸过了。
好在,李香君跟他也有大半年,对夫君的脾性已经颇有了解,摸透了沈树人一个心理特点。
李香君就耍了点小心机,附耳呢喃:“公子,最新的《流贼论续》手稿奴家也看了呢,如此高屋建瓴,真知灼见,真是让人仰慕得紧。
这几日既然得闲,能不能抽空见见玉京妹妹呢?她来武昌也两个月了,一直闭门修持。那天奴家把手稿给她看,她也是崇拜得不行,还羡慕奴家能当面请教公子呢。”
秦淮八艳中,卞玉京是最喜欢研究历史兴替、镜鉴教训的,也以擅长跟人谈论古今著称。她自去年赎身,后来跟着来武昌,一直是自己过自己的。
不过随着《流贼论》一一应验,甚至还有续作传出,卞玉京也控制不住自己
。,很想追更求教——她并没有其他想法,只是崇拜想求教,仅此而已。
沈树人一想到今天刚解除闭关后、方以智就跟他下了邀约,明天要过来拜访,他便觉得李香君这么唐突,颇为不便,随口说道:
“过几日吧,明日还有别的客人来访,方年兄要来府上拜会呢。”
李香君却柔情似水地婉媚一笑,附耳低语:“口是心非。大不了明日让玉京妹妹晚上来,不耽误你白天办正事儿。”
“你算计我!”沈树人也有些怒意,君君居然跟他玩心计,表面上帮卞玉京说话,其实只是调节一下氛围。
……
第二天,沈树人很快就头大了。
因为他发现,女人是完全不讲信用的。
哪怕说好晚上请客,结果卞玉京一大早就来了。
沈树人也是怜香惜玉之人,不忍过分怠慢,来都来了,他还闲着,也只好先去见一面。
言语之中,他也忍不住吐槽:“卞姑娘,君君不是说……”
卞玉京也很懂事,大大方方温柔一笑:“小妹确实有些学问想向大人请教,不过大人身系家国天下,日理万机,怎好耽误公子正事儿。
小妹就是过来找君君姐姐叙叙旧,大人什么时候乏了、空了,小妹随时奉陪,大人不用在意。”
这姿态摆得这么低,一副“我随时有空,您先忙好了,我跟姐姐先玩”的样子,就算有所唐突,沈树人也生不起气来。cascoo.net
偏偏方以智还没来,沈树人也确实有点空,就先陪她们聊聊。
“罢了,我要候的客人还没来呢,卞姑娘有什么要问的,先聊一会儿便是。”
卞玉京立刻面露喜色,崇拜之情也溢于言表:“那真是荣幸之至了呢。其实,前几天看了大人的前后手稿,小妹有一点真是佩服到五体投地,如今流贼互相兼并、声势大涨,天下人都惶恐不安。
偏偏大人高屋建瓴,独辟蹊径,竟能跟诸葛武侯的《后出师表》相结合印证,论证‘其军势虽盛,然非一州之所有,必不能持久’,实在是天马行空。
小妹这几日苦思冥想、结合二十一史,也找到了一些古往今来的例证,都是一方豪杰军事极盛之前、民生财政已然凋敝,如无源之水无本之木。想请大人参详,看看能不能归入此类呢。”
沈树人原本还以为对方一上来就要吹捧他“李自成杀罗、马神预言”,没想到对方却是真跟他聊历史归纳,一时也有些意外,甚至有几分错愕,没什么准备。
“说来听听。”沈树人也只能先姑妄听之。
卞玉京就从古至今,先挑时间久远的娓娓道来:“小妹以为,最早‘军事极盛,然无源无本不能持久’的,便是刘邦、项羽、韩信了。自此而后,历朝历代,似此横征暴敛不能持久的军阀,愈发不胜枚数。”
沈树人原本好整以暇想喝口茶,听到这儿好悬没喷出来:“你说刘邦韩信?我还以为就算举秦汉的例子,也只举一个项羽呢。”
卞玉京也一改之前的崇拜表情,正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