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扫盲:
“翎儿说的,应该是沈树人跟侯尚书的公子争风吃醋、截买了侯公子原本想买来送给左良玉的美妾,一个名叫李香君的。导致半年前黄州危急时,沈树人向武昌左良玉求援不得,只能来找我们,差点误了大事。
幸好这沈树人用兵之才倒是不凡,最后没请到左良玉援军,还是一举歼灭了二贺。这话题翎儿也不好多说,所以刚才晚宴的时候,我也帮着劝了几句。
不过这沈树人在女色方面,确实有点不知轻重……我劝他,他都一副无怨无悔的样子,竟是丝毫不以得罪左良玉、失去强援而后怕。”
吴令仪听了这话,终于彻底扭转了原本苦心想撮合促成的心态。
在她看来,男人对朝廷的忠心变通一点也就罢了,但是在女色方面如此好色误事,那性质就截然不同了。至少在评判适不适合当女婿的问题上,这是很重要的。
她大女婿孙临也好色也赎秦淮名妓,但至少不会为了争风吃醋耽误了前途。沈树人已经到了为了女人有可能危及自己生命安全战局胜败的程度,那就太危险了。
当然,方家人也不可能知道,这一切都是沈树人有备而来做的局,当初他就是故意挤兑左良玉、让左良玉落下畏葸不前、坐守不救的罪名,好陷左良玉移镇受罚。
刚才酒桌上,方孔炤也有试探,但沈树人守口如瓶,他和方家人的关系还没到可以泄露这种大阴谋的程度。
轻重缓急沈树人还是很清楚的,哪怕他意识到方孔炤有可能想把女儿说给他,他也不会轻易松口承认自己的阴谋。他就不是为了女人而留下谋略布局瑕疵的人,始终要大局为重。
所以,沈树人当然要咬死了口径,把这事儿说成“我就是为了女色不顾一切,我当初就是看到了李香君的绝色美貌,脑子一热为了她不惜得罪左良玉,没有别的考虑”。
他得罪左良玉的消息,原本就是上次来江陵求援之后、才泄露出来的。所以上次来时,吴令仪也好,方子翎也好,都不知道沈树人有这方面的“劣迹”。
也就等到这次再来,才想确认真相,想知道外界是否讹传误会。
结果被沈树人亲口确认,他就是“好色不顾一切”,当然也就在酒桌上把方子翎气得不行,这事儿揭过之前,是绝无可能了。
吴令仪把前因后果想明白,也只能喟然长叹:“罢了,既然那沈树人为了女色如此不顾一切,倒也算不得佳婿,你有自己的主见,就再缓缓。
。不过,就只宽限你这最后一年,明年你就十七了,你大姐当年熬到十七也嫁人了,明年你再搪塞,就给你随便找个人嫁了!”
方子翎无奈,也只能先接受了父母的最后通牒。
她忍不住思索,这沈树人身上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奇怪的矛盾。
优点那么优秀,缺点也那么明显,浑身上下就没有哪方面是平庸中庸的,不是大贤就是大恶。
回屋之后,她行尸走肉一样,又无意识地翻出《日知史鉴》和《流贼论》,外加几卷工具书《资治通鉴》,开始对照着研读起来,不知不觉就到了半夜。
要解谜一个人身上的矛盾,最好的办法就是读他的书。
方子翎此时此刻,倒有点像后世的大学中文系教授、在通过鲁迅先生的著作、研究“鲁迅先生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
沈树人完全没有挂心这些破事,他来江陵,只是跟方孔炤谈政治交易、要权力支持的。
数日的谈判、交流、私下利益交换之后,
双方就厘金用途、钞关设置、厘金税率的地方自行调整权限、其他日常民政政令授权……等等事宜,都达成了肮脏的交易。
那些武昌府、汉阳府对沈树人不服、觉得沈树人跋扈,而来方孔炤这里告黑状的人,也都被方孔炤压住,而且彻底出卖了。
搞定这一切,沈树人在武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