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人、次年的进士,也就是前两届,三甲第九十七名。惭愧呐,他中举人那次,我也来考了,咱至今还没考过呢,也不打算考了。”
随着参会举子一一到齐,文会很快正式开始。
吴伟业率先起身,说了一些勉励的话。无非是让众人学成之后、一心报国,致辞多难之秋,读书人更该以天下为己任云云。
钱谦益如今还是戴罪之身,去职在野,说以没有公开发言,只是接受部分士子的私下请教。
“江左三大家”中最年轻的龚鼎孳,倒是年底就会去京城赴任,属于实权派,这种场合下,他也免不了被人恭维,致辞了一番。
龚鼎孳之前是湖北的地方官,据说是去年熊文灿围堵、逼降张献忠的过程中立了功,所以被吏部京察考评政绩为最优等,提拔去兵部当六品主事。
文会上其他举子对这个说法都没有质疑,但沈树人、张煌言却觉得很不正常:
但如今张献忠明明都降而复反了,熊文灿本人都被下狱,去年给熊文灿打下手的人却依然能靠这件旧功顺利升官,要说没有欺上瞒下,那就太假了。
“估计是陛下太忙,抓大放小,大官的升降都要亲自过问,小官就没精力一个个看了,被下面的人夹带私货混了过去。”
沈树人不无恶意地低声揣测道,张煌言闻言也是重重地点了一下头,两人看向龚鼎孳的眼神,也没一开始那么尊敬了。
尤其沈树人知道历史,他知道所谓的“江左三大家”,也就吴伟业人品稍微好一点,坚持多年没有仕清(但顺治十年后还是被武力威胁,去做了官,干了三年后辞职),而其余钱谦益、龚鼎孳,那都是人品更加不堪的。
钱谦益在南京城破时主动迎降,龚鼎孳则是崇祯死时在北京,先降李自成后降多尔衮,直接三姓家奴走起。
沈树人戴起有色眼镜后,再看向那些在钱谦益、龚鼎孳旁边显摆文章的举子时,就愈发觉得恶心了。
很快,他注意到龚鼎孳旁边有两个年轻人围绕。其中一个看上去精瘦、面容凹陷,如同嫖过度了的痨病鬼,另一个
。则是满脸横肉,望之不似读书人。
而旁边很多乡试录取名次不太高的新晋举人们,也都渐渐自然而然围着那几个人,吟诗作对、互相恭维吹捧。
“龚鼎孳旁边那俩人是谁?他们学问很好么?如此受人追捧?”沈树人虚心向顾炎武打探。
顾炎武观察了一下,摇头哂笑:“这两位,应该就是今天负责牵线搭桥卖官的吧,怎么,沈贤弟居然一个都不认识?
那满脸横肉凶相的,便是朱光实,我记得令尊和漕运总督朱大典有些过节吧?这朱光实是朱总督的侄儿,跟你们同期入的国子监,你竟至今还没见过?”
沈树人尴尬一笑,他入国子监也有二十多天了,但确实是一天课都没去上过,一点四书五经学问都没补。除了那些老朋友以外,其他国子监的同学他是一个都不认识。
顾炎武便继续给他扫盲:“听说杨阁老在安、庐部署兵力围堵流贼东犯,今年需要增补不少钱粮军需官员。这些缺除了吏部之外,还得跟户部、漕运商议着办。
今日这会,买官的意向多半就是这几个人帮着牵线了。朱光实能走漕运总督的门路,龚鼎孳要进京,在吏部有朋友,他这次是帮着来收银子的。
还有那个痨病鬼一样的,叫侯方域,他父亲是前户部尚书侯恂——说起来,侯恂被罢官之前,还是令尊的顶头上司呢。
侯恂四年前被温体仁以靡费粮饷之罪弹劾入狱后,侯家就失了势力。最近这几年,原本也没人烧侯方域这口冷灶。
但去年温体仁被罢官病死了,朝中没了刻意打压侯恂的人,说是有不少故旧想要搭救于他。
另外,湖北左良玉当年就是侯恂的人,侯勋违规‘靡饷’一案,所浪费的那些饷银,多半也是拨给了左良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