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赤赫族罕王,来换他儿子的命?”沈野酒盏重重搁置在桌案上,冷笑道,“亏他想得出来,拿一个女人出来抵账!那赤赫族罕王不仅年岁大,还死过三个妻子,赤赫族人人都传他是个克妻枭雄啊。”
“罕王好色,定是愿意迎娶公主。只要和亲,余小将军也不必死了,于他来说,不费一兵一卒,”陆执指尖轻碰酒盏,目光很淡,“他肯供出城防图,也是因为我答应去接应小将军,有备无患。”
沈野久久无话,半晌道:“这可是他的亲外孙女,他真舍得?”
陆执眼眸古井无波,道:“这世上的血缘,也分亲疏。”
沈野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只举杯相敬,也饮下一满盏。
“我禀报陛下他是叛国反贼,但劝他看在余小将军会牺牲的份上,给余家一个体面。陛下宠爱余嫔,本就不忍她被牵连而死无葬身之所,又因得获城防图,援军大胜灭赤赫满族,才肯对外宣称余家有功。这是陛下的恩典,”陆执停了下,良久才继续道,“但于我而言,余骁在说出让她和亲平乱的那一刻,就已经是乱臣贼子。”
沈野微怔,而后瞧见陆执抬眼,眸中目光直白。
淡月寂寥地悬在天上,不时有风。
他向来知道,陆执此人看似淡漠允正,却也分事分人。九公主江念晚,是他身上摸不得触不得的逆鳞,只要旁人一碰,就足以让他发疯发狂,不惜所有代价、不顾一切地去护她平安。
不将那人挫骨扬灰,已算宽容。
“你常问我何必对她如此。若是你呢,你当如何?”
沈野被问住了。
九公主的性子他也略有耳闻,曾因疑心陛下独断便无声抗议,退宫两年不出。
若知道是陆执……
陆执轻笑一声,问:“难道我应该告诉她,两年她生辰宴我之所以没有去见她,是因为在诏狱里为她外祖收尸?”
“可她也不知道的,她若知道了你的由头,自然……”
“怎么知道?知道她最信任的外祖,为了保住她最引以为傲舅舅的命,打算让她代死?”
“……”沈野默了良久,最后骂了句娘。
眼见着陆执又喝下去满盏,沈野忙道:“要不这样吧,你把兄弟灭口,这世上就再没人知道此事了。你得了幸福,兄弟我也算报你从前救命之恩。”
陆执淡瞥他一眼:“诏狱上下都知道是我亲手处置的余骁,只是不知内情罢了。”
沈野握着酒盏沉默。
他说得也是,九公主总有一日要知道杀死她外祖的人是陆执,而这内情说与不说,似乎都是伤害。
沈野叹了口气,缓道,“你从做下这事的那一日,定然就想着,从今以后看她平安嫁人就足矣。可大帝师,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九公主心心念念想嫁的那个人,是你呢?”
陆执持盏的手微紧,骨节在月光下泛着白。
他微垂眼:“九公主孩童心性,前不久也愿同萧润往来。”
“听这话好像有点酸哎,万一,我是说万一,”沈野碰了碰他的杯盏,笑道,“万一她如今是认真瞧上你了呢,你可愿她带着委屈和遗憾另嫁他人?真有这么大度?”
陆执眉峰微拢,眸色如雾色深秋。
他很难反驳。
心底总有那么一丝侥幸,希望她永远都不要知晓这些阴暗。
“沈野,”远处有一个女声响起来,声音里还带着几分倨傲,“为答谢你今日救我,我敬你一杯。”
“难缠的来了,”沈野端着酒盏挑眉,却站在原地不动,只问着陆执,“她敬我,你说我喝是不喝啊。”
“赶紧滚。”
三个字情感充沛意味明显,沈野顺理成章应下,一步三回头:“真不是我重色轻友啊。十公主长得最丑,不算色。”
“你说谁丑呢?!”江念珠怒喊一声,直接上了手。
沈野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