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室安静,江念晚被他揽着,下颌紧贴在他肩上,怔愣之余心跳一阵乱序。
他手指微凉的温度紧紧裹在腕上,用的力度几乎要把她整个人攥在手里,掺进了近乎激烈的疯狂情绪。他身上的松木香气也完整地包绕在她身上,一时间亲密得仿若幻觉。
“陆、陆执。”江念晚的声音低颤颤的。
似乎被她声音里的怯意拉回清明,陆执身形微顿,察觉自己失了分寸,乍然松了手。
江念晚慢慢退开,鼓足勇气抬眼看他,瞧见一双墨眸漆色如夜,含着许多她读不懂的情绪。
“你做噩梦了吗?”
陆执垂眸不语。
已经月余了。他反反复复做这个梦,每一次她都会葬身火海。
但这些时日的梦也不全然相同,如今似乎比之前更多了细节,真实得仿佛真的发生过一样。
可梦里的她一身大红嫁衣——
是要嫁给谁?
又是一阵尖锐的头痛,陆执微屈身,手指按上额心。
那种感觉又来了,锥入骨缝一样的痛,仿佛在狰狞地提醒他把什么忘却了。
他自幼灵性极佳,老帝师瞧他一眼便赞他有道缘,十九岁所占那次三方会川的兵卜,便是由梦境做的六爻。可他如今日日梦见她死,到底是什么寓意他却品不出。
许也是近些时日常常见她,思虑太重的缘故。
“你怎么了,要不要叫太医?”江念晚很是担忧,皱眉问道。
陆执摇头。
江念晚攥着衣角,试探地问:“你刚才说不要死……你是梦见谁了吗?”
是不是梦见了她?有没有可能,他也梦见了前世的事?
他这样紧张……会不会是为了她?
“公主回去罢。”陆执没解释,声音很淡道。
“嗯?”江念晚愣了下,没反应过来。
“翎朝宴在即,公主近日若是无事,就不要到镜玄司来了。”
内室沉寂了好久,江念晚攥着衣襟的手僵了又僵,良久道:“是你说我可以来这里问你策题的,我今日来也是为着还你书册,刚才瞧见你做噩梦,我担心你才……”
江念晚有些恼,面上泛着微红:“而且,方才明明是你动手拉的我,我——”
方才梦境里的情绪还没完全褪去,陆执不知道下一刻会想同她说什么,这一瞬只想推开她。
“曹选,九公主还有功课要温习,送她回去。”
江念晚收了口,眼圈有点儿红。
“你当谁稀罕来啊!”
没用曹选送,江念晚摔门而去。
“公主,公主怎么了?”香兰一直在门外候着,瞧见她这模样吓了一跳。
“我再来镜玄司我是狗。”江念晚咬牙切齿,委屈中带着三分愤恨。
“……”香兰不敢搭茬。
这一幕恰好被江岑宁和江念珠远远瞧见,虽听不清在说什么,也能瞧出来是在镜玄司惹了不痛快。
“这是怎么了?”江念珠有些惊讶,刚准备过去问问,却被江岑宁拉住了。
“姐姐三思,九公主定然不希望被别人瞧见自己这模样,姐姐这时候过去,岂不是会惹她不快?”江岑宁劝道。
江念珠犹豫了下,道:“她应当也不是在意这些的人。”
江岑宁看着她,眸间闪过一抹暗色,有意无意笑道:“我瞧着姐姐最近倒是和九公主关系亲近了不少。”
“她其实是个好人,我之前只是不了解她。”江念珠认真道。
江岑宁笑笑:“公主能与姐妹们感情和睦,自是好事。”
“是啊,她还把帝师给她的书册借给我誊录了,你要不要也瞧瞧,总归是对翎朝宴有好处的。”
江岑宁一怔,问道:“帝师给了她策题的书册?”
“是啊,不过估计也是死皮赖脸求来的,”江念珠笑开,骂道,“江念晚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