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选手入场,一炷香之后射柳比试开始。”
射柳是重五节举办的趣味比试,是在场上插长柳枝,使人骑马射之,同时接住断柳,不让柳枝落地,射者骑射的距离最远者为胜。
开朝武将地位不如文官,有此活动举办,也是要让众人强健体魄。
“老爷,咱们家公子上场了。”徐府的侍从跟徐坤汇报道。
徐坤是个爱子如命的,听闻此事立即坐起来,也顾不得去探口风,只朝着射柳场走去。
江念晚这颗心终于落了地,和陆执告辞后,拉着江念珠离开了。
没走出多久,江念珠就一把甩开她的手,怒道:“你是不是在长云殿把脑子关出毛病了,连我都敢戏弄?”
“好妹妹,回头给你买糖吃。”江念晚大事已成,不介意多哄她两句。
“滚啊!”
江念晚笑着受了她这句骂。
其实她这个妹妹本性是不坏的,她心里是清楚的。
香兰瞧着自家公主挨了骂也不生气,反而笑着,说话都小心了几分:“公主,咱们回座位去吗?”
江念晚瞧那边热闹,道:“去瞧瞧射柳吧。”
“走啊大帝师,那边狩猎要开场了。”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下了马,朝陆执这边走来。
他行路姿势颇为随性,眉眼里也藏着恣肆和意气,是刚随父将平定南岭战事归来的沈小将军沈野。
他身上自带一股子沙场之上的杀伐气,到陆执面前倒消了个干净。
见陆执瞧了眼射柳场,他嗤了一声道:“射柳有什么意思,都是些拿不动弓的人在比划。”
陆执不理他,他也不恼,抬头时正瞧见一个女子的背影。
他蹲下身来,用肩膀撞了撞陆执,问道:“方才那是谁啊?”
陆执闻此,终于有了些反应,转过来不咸不淡地瞧了他一眼。
被他凉飕飕的眼神一瞥,沈野连连摆手,道:“别别别,别误会,谁敢惦记你们家小九啊。我说的是另一个、另一个。”
陆执冷笑了下,反道:“另一个?另一个瞧上萧子寒了,看不上你。”
沈野笑意敛了敛,讽道:“他可真是个人物,又招惹你们家小九又不忘了霍霍旁人,真不嫌忙啊。”
陆执喝了口茶,慢条斯理道:“你瞧上十公主了?”
“哪敢,就是觉得……”沈野目光定在江念珠繁琐华贵的雍容礼服上,声音顿了片刻道,“她穿得真多。”
她那庄严刻意的衣服与这草场格格不入,甚至显出几分俗气。
这个十公主,就差把蠢字写脸上去了。
沈野轻笑一声,将视线移开,弯身端走陆执面前的茶,道:“快走吧,那边没你陆大帝师连场都不敢开,你就别在这惦记九公主了,又丢不了——”
陆执终于起身,却上了他的马。
沈野傻眼了,道:“哪有你这样的啊,我骑什么?”
“素闻小将军体质好,在沙场上跑得过骏马,今日且让我瞧瞧你这本事。”陆执回眸睨他一眼,手中缰绳一松。
马匹急驰,如利刃出鞘。
沈野急了,拉过随从的马,翻身而上。
“有本事就别让我追上你!”
二人的马扬起一路尘土,齐齐向狩猎的草场奔去。
射柳场这边也是气氛紧张。
文臣参加射柳,武将参加狩猎,这是重五节约定俗成的规矩。
像是沈小将军之流若是来参加射柳,那便连看都不必看,半分趣味和悬念也无了。
不过即便武将不掺合,朝中也有不少文臣能挽弓拉箭,甚至有时皇子们也会亲自下场,每年的彩头争夺仍十分激烈。
江念晚瞧着今年人不少,也颇有兴致,只是刚抬头瞧见场中悬挂的彩头时,却忽然愣住了。
这是件孔雀金沙漆器。
孔雀的翎羽中心是贝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