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字不急于一时,如今更重要的还是近在眼前的县试。
纪温仔细收起先祖手札,珍重放好,转而重新拿起一本《中庸》。
二老夫人又一次带着纪二婶与王氏前往县郊寺庙祈福,期望佛祖保佑纪温能如愿得中。
连如今七岁的小堂妹纪念青都似模似样的为他缝制了一枚荷包。
等到纪温读完书准备到后院王氏院中用膳时,就见一位梳着双丫髻,脸蛋圆润,异常可爱的女童已在后院连廊中等他。
“四哥!”纪念青兴奋地叫了一声,一路向着纪温小跑而来。
及至纪温身前,连忙停住脚步。
“怎么在这里等着?”纪温露出温暖的笑容,正想如往常一般伸手摸摸小堂妹的脑袋,却被她偏头躲了过去。
纪念青嘟了嘟嘴:“娘说,男女七岁不同席,日后我不可再像幼时那般与大哥四哥亲近了,也不能时常跑去前院。”
纪温心中叹气,这世道,对于女子终究是束缚颇多。
只是大环境如此,纪温一时也不可能改变,只能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尽可能的让身边人过的幸福一些。
他轻轻笑了笑,故意逗弄道:“二婶难道没有告诉你,小淑女应该笑不露齿,行不摆裙吗?”
纪念青苦了脸,委屈巴巴道:“我已等了四哥许久了,好不容易等到你来,一时忘了娘教给我的规矩”
纪温失笑:“无事,自家人不必在意这些,你在此等我可是有事?”
纪念青的脸色渐渐涨红,慢腾腾地取出一个荷包来,小声道:“这些时日娘正在教我学刺绣,我便为四哥缝了一个荷包”
纪温心中涌过一阵暖流,接过荷包看了看,只见上面还歪歪扭扭的绣着一团绿色的东西,仔细一瞧,看着倒像是两只青竹。
这绣工纪温不动声色,面上不曾表现出任何异常,反而当即便将荷包系于身上。
“多谢念青,这荷包我很喜欢。”他轻声笑着。
纪念青顿时满足了。
连同那些数次被针扎破手指的委屈疼痛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四哥,此次县试你可一定要得中啊!”她双眼冒星,捏着小拳头鼓励道。
直至县试真正到来,纪家瞬间动了起来。
纪温带上王氏为他准备的考篮,一走出院子,便见纪勇已在门外等候。
见到纪温,他咧嘴笑的开怀:“我爹让我务必一路护好你,四叔已经去请那位廪生了,让咱们在考场门外见。”
纪温点点头,笑道:“那便有劳大哥了。”
出了纪宅,纪勇骑上高头大马,让纪温上了一辆青帷马车。
今日的县城十分热闹,周边村子里的学子全都集中在县城之中,听马夫说,连客栈都已经订满,许多人来晚了甚至都寻不到落脚的地方。
好在纪宅就坐落于岳池县县城之中,比起旁人省去了不少麻烦。
马车很快便到达考场,此时考场外已聚集了不少人,马车无法再往前行,于是纪温提着考篮走了下来,纪勇也从马上翻身而下,干脆利落的身影顿时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纪勇如今虽才十四,身高却早已超越一众同龄人,他紧紧拉着纪温,不断在人群中寻找纪武行的身影。
哪怕现场人潮涌动,可纪武行仍旧是最为突出的那个,站于人群之中仿佛鹤立鸡群,一眼望去极为醒目。
纪勇连忙扬起手挥了挥,大声喊道:“四叔,我们在这里!”
等到纪武行快速越过人群向他们靠近,两人这才发现,他的手上还死死拽着一个人的衣袖。
那是一位看起来有些圆润的长须老者,此时正气喘吁吁,看向纪武行的眼中带着十足的不满。
又过了一会儿,四名各自提着考篮的学子也快步走了过来,一个个均已累的上气不接下气,形象全无。
纪武行气定神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