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上添花者众,雪中送炭者寡。
这三年里,纪家众人历遍人生百态,看尽世态炎凉,没了当年的意气风发,多了许多岁月沉淀。
纪老爷子看着眼前几人,经历三年风吹雨打,他们各自都有不同程度的成长。唯有一颗对家族的赤诚之心,似刻入骨髓,一腔热血,似溶合于血脉之中,任他时移世易,此心始终未变。
他满怀欣慰,却仍旧告诫道:“旁人如何无需在意,我们只需护好自己,护好我纪家之人。哪怕今日我纪氏已荣光不复,只要纪氏血脉延续,终能等到家族复兴的那天!”
这日,纪温随爹娘用过早膳,便听纪武行高兴笑道:
“温儿,今日你祖父将开祠堂,为你记名录谱,日后,你可就是真正的纪家人了!”
王氏也矜持的抿嘴一笑:“稍后随你爹进了祠堂,切记谨言慎行,万事按你祖父说的做,不可自作主张,更不能胆怯畏缩。”
纪温听话的点点头:“我知道了,娘。”
跟着纪武行一路行至纪老爷子的松鹤院,只见纪二伯、纪五叔以及纪勇都已在院内等候着。
没一会儿,纪二老爷也到了。
纪武行朝着纪老爷子禀告:“爹,人都到了。”
“都来了,那就走吧。”
纪老爷子一声令下,众人均跟着前往纪宅最西边的祠堂。
穿过门前广场,在门口石狮的注视下,几人依次踏入正厅。
进入祠堂正厅的那一刻,一股庄严肃穆之感扑面而来。
阳光似乎无法照射进这厚重古朴的屋内,正厅里显得十分昏暗,只能依稀看见屋内摇曳的烛光。
等到纪温慢慢适应了室内外强烈的光线变化,忽然听到纪老爷子叫了他的名字。
“温儿。”
纪温忙走上前:“祖父,孙儿在。”
纪老爷子指着大厅中央的蒲团:“跪下。”
在众人的注视下,纪温一步步走了过去,跪了下来。
纪温抬起头来,这才看清正前方密密麻麻的祖宗牌位,令人触目惊心。
而最下方一排的三个牌位尤为刺目。
只见那三个牌位分别写着:
纪氏武时之灵位
纪氏武真之灵位
纪氏武言之灵位
竟全都是他爹那一辈的人!
他爹如今也才二十有三,在家中排行第四。
究竟是什么原因,竟让纪家年轻一辈折损三人!
很快,纪老爷子亲自为他解开了疑惑。
“第一排的三个名字,想必你从未听过。”
纪老爷子拿起纪武实的牌位,轻轻抚摸着,身周逐渐弥漫起莫大的哀痛。
“纪武实是你的大伯,我的长子。崇明十七年,漠北鞑靼率领十万草原铁骑进犯我大周边境。
为断其粮草,你大伯仅带领百人小队乔装混入敌营,烧其粮草数万担,被发现后,更是反杀其高级将领两人,最终,命陨于乱刀之下,尸骨无存,去世之时,刚及弱冠。”
“纪武真,你三爷爷的长子,你当称之为三伯。
崇文二年,我军与鞑靼铁骑在达胪朐河南岸正面交锋,面对敌强我弱的情势,你三伯主动请缨,率领前锋部队当先对敌,最终身先士卒,葬身于敌人铁骑之下,时年二十有三。”
“纪武言,我的三子,也是你的六叔。
崇文二年,鞑靼趁着双方交战之时,偷偷派出另一支队伍偷袭我方营帐。你六叔随着账内留守之人奋勇杀敌,可在敌方数倍人数压制之下,毫无胜算,为不落入敌军之手,你六叔拔剑自刎,血溅当场。去世之时,年仅十五。”
祠堂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短短几句话,重现了纪家马革裹尸、英勇悲壮的历史。
悲凉、残酷,坚定、决然。
纪家用无数儿郎的鲜血为大周朝换来安定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