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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乖,听话,接吻时要先闭上眼。”
昏暗之中,一盏孤零零的台灯旁,逼仄的墙角,男人俯身,温柔地捧着她过于苍白的脸,红唇压下来,想像之前的每一次每一次那般,与她砥研亲吻,抵死缠绵。
然而她这次不知道是从哪里找来的勇气,用力扭头躲过他的唇,浑身却忍不住开始发抖。
他亲到了她的唇角上,微凉。她的唇形十分好看,饱满丰盈,像清晨五点叶尖上欲坠的露,可惜的是,这滴露被困在叶尖上太久了,以至于濒临干涸。
“姐姐……这是还想逃吗?你不想要弟弟我了?”他伸出指腹一点点抚上她干裂的唇瓣,情深款款却又让人毛骨悚然:“姐姐说过要永远永远留在这里陪我的,怎么能够食言?”
她冷眼看着他,深黑色的眼珠映上台灯昏黄的光,恍若一尾孤寂的鲸,被困囿在海洋馆一角,早已失去了求生的本能,无力挣脱。
无人能听见她的哀鸣。
他再次吻了上来,这次是紧箍住她的后脖颈,不让她再动弹,吻得也从温柔克制变得极度凶狠,几乎要将她的脸颊给挤压至变形,唇齿交缠,暧昧的水渍声充斥至耳膜,在这个过于空阔又冷清的房间不断回荡,羞耻莫名涌上心头,让她又是抬起手臂去推搡他,想让他停下。
然而男人并不愿意,叼着她的下唇卑劣威胁她,似乎她再用力一动,再想反抗他,他会毫不犹豫地连同她的下唇给撕断。
她却是一意孤行,暗黑无光的眸子里终于多了一点光,一点仇恨他的光。
他终究是放开了她,却是将她直接抱起,像抱着一只娇气的猫儿那般,将她扔到了床上,随即也覆了上来。
“姐姐,你真残忍。”
……
她在彻底淹没在陌生又熟悉的情绪之中时,耳边最后听见的是这句难过又自虐的话。
……
……
“叮铃铃——”
一点像是迷迭香又夹杂冷木香的浅淡香气传入鼻端,宋观棋翕动了一下鼻翼,蓦地被惊醒,伸手便是去找调了闹钟不住震动的手机。
只可惜手机没找到,却是乱摸摸到了一只温热干燥的大手,男人微沉惊讶的声音随即在耳边响起:“姐姐这是……借睡非礼?”
“……”
梦境与现实交织,男人戏里戏外一模一样的声音,让她差点分不清真实。
宋观棋陷在那怪诞的梦境之中本来还有几分混沌和难受的,但是现在骤然在耳边听见这句话,立即清醒过来,眼睛也随即睁开,却是被旁边那男人抬手挡在她的双眼上,贴心地为她遮挡过于刺目的阳光。
片场里人来人往的,唯有这用于给演员休息的一角还存留有几分清净,可是这里环境的确简陋,头顶遮阳伞遮不住日益猖狂的阳光,即使有他的手掌挡着,刺目的阳光还是涌进来,让她眼角溢出了点生理性泪水。
其实分不清那是睡梦残留还是生理使然。
他倒是看见了她眼角的一滴泪,略微讶异:“不让姐姐你非礼而已,大可不必伤心到流泪。”
说着还是拿了干净的布帕给她拭了拭泪,全程都克制而守礼。
可他的目光却始终有如实质地落在她脸上,无声梭巡着,似乎是想观察出一些什么痕迹来。
宋观棋被他这过于炽热的目光看得并不是特别自在,忍不住侧头瞪对方一眼,红唇饱满惑人,说出来的话却是不客气:“你好吵。”
聿衡将布帕给收回,好好叠好,忽而听见她这般说,也不动气,反倒还笑了笑:“姐姐刚刚是不是做了什么噩梦?连口水都流出来了,我现在帮你驱散了噩梦你还怪我吵?”
宋观棋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再次觉得他这副说得认真却又讨人厌的模样真的是气得人牙痒痒,有些人仗着自己有张好看的脸就认为别人不敢怼他,是真的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