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没说这么快！”姜糯无声回瞪他。
“大江啊，”姜爸爸从前排回头说，“你不是也刚考完试吗，怎么有时间去买花？”
“这是糯糯的人生大事嘛，我肯定要——”
姜糯踩了他一脚。
顾江阔顿了顿，幽怨地改口：“要把我爸妈给我的花转送给他。”
“哦，原来是老顾买的。”
“哎呦老姜，我就说忘了什么事，咱们忘了给糯糯买花！我瞧着有不少家长给买呢。”姜妈妈开始碎碎念。
姜妈妈虽然对儿子的学业方面比较严厉，但在‘宠孩子’这件事上还没输过，话题果然顺利从‘为什么是玫瑰花’转变成‘咱们怎么没想到给儿子买花，别的小朋友有的，咱儿子竟然没有’这件事上。
姜糯松了口气，靠在椅背上。
顾江阔却不老实，悄悄牵住他的手，姜糯想挣脱未遂，反而被他挠了挠手心。
终于回到家，姜妈妈宣布：“所有游戏机、电子产品全都解禁，这个暑假，你俩想玩什么玩什么！”
姜糯同学高高兴兴地欢呼一声，便拉着顾江阔上了楼。
果不其然看到俩人平时学习的书房已经改了格局，学习桌改成电脑桌，连上两台并排的高配台式机，还有崭新的键盘和鼠标。
“是打游戏专用的机械键盘，”顾江阔很识货地说，“咱爸咱妈还挺会买东西！”
姜糯第一反应就想去捂他的嘴，看了眼紧闭的房门，才稍稍松口气，压低声音说：“什么咱爸咱妈，你别瞎说啊！”
“怎么不能说？”顾江阔委屈道，“是你自己说，跟我不是玩玩而已，要在一起就一辈子，怎么这么快就反悔了？”
“谁反悔了？”姜糯，“我只是在想，怎么慢慢向他们透露这件事，一般的父母都不能很痛快地接受自己的儿子是同性恋吧？”
姜糯靠在崭新的电竞椅上，放松身体，“我觉得我们迟早要大吵一架，但在此之前，最好做好铺垫，让战火造成的‘伤亡’最小。”
“用不着跟他们吵架。”顾江阔却说。
姜糯保持着靠在椅背上的姿势，懒洋洋掀起眼皮，“你在说什么胡话，这是‘出柜’，不是向他们承认今天忘了写作业。”
“那可不一样。”顾江阔挪过去，半蹲在地上，仰起头，说，“吵架是很消耗精力的事，和最亲近的父母吵翻天，想想就难过，我舍不得你受这样的委屈。”
已经成年的顾江阔身高已经接近一米九，又因为常年锻炼，身形健硕结实，这样半蹲着，同他喁喁细语，就给人一种收起利爪、被驯服的大型野生犬科动物的错觉。
姜糯忍不住垂眸，顺势摸了摸.他的脸。
糯崽的手白软修长，是弹钢琴的手，掌心细嫩，摸.到一手粗.硬的胡渣——顾江阔看起来干干净净，实际上下巴是有些刮手的。
可姜糯居然很喜欢这样的触感：“你舍不得也没办法啊，出柜吵架，是每个咱们这样的人，都要必经的——”
“我就没吵架。”顾江阔打断他，“你也不用。”
姜糯：“可是——”
“我爸妈已经答应我，正式跟你父母提出咱们两家联姻的事。”顾江阔飞速说，“就算吵架，就算姜叔叔、姜阿姨想打也好，想骂也好，都冲着我来，我会跟他们说，你变成这样，全是我的缘故，是我把你引入歧途，有我挡在前边呢，你没必要承受那样的压力。”
姜糯：“！”
不知过了多久，姜糯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顾大江，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说的都是真心话，而且。”顾江阔扬起脖子，握住他的手，是个臣服的姿势，像是想把自己献祭似的，眼神热切，“我已经开始这样做了。”
姜糯又是半天没说出一个字来。
明明很感动，但在沉默中，气氛莫名有些暧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