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江阔隐在暗处,看他不大灵活地翻墙、被同学善意地嘲笑,气得炸毛,又被他们稳稳地接住,一起去网吧打游戏。
等人跑远一些,顾江阔就一个助跑,行云流水地轻松翻过去。
姜糯他们打游戏的时候,顾江阔就进去在不远处开一台机子,戴着耳机,随便调出一款游戏挂机,眼睛一直盯着姜糯。
等他们出来吃夜宵时,便也在隔壁摊子上点一大份烤串,大快朵颐。
这样跟了几天,就连烧烤摊老板都看出来端倪,“小兄弟,怎么每天自己一个人吃东西,你这是有什么事啊?”
顾江阔听出老板的试探,也知道自己生得五大三粗不像好人,八成老板是把他当成警察还没抓到的嫌疑人了。
于是直话直说:“最近附近不是不太平吗?我担心一个弟弟,不放心,暗中保护。”
老板恍然:“你弟弟肯定在那桌的学生里吧?怎么不直接过去啊?”
“不想打扰他。”顾江阔说,“还是小孩子呢,我这么一惊一乍的,怕吓着他。”
“哎,也是。”老板絮絮叨叨地说,“这事儿闹得人心惶惶的,听说都有好几个学生去做心理辅导了,还有个女生,在学校里边的二手跳蚤书店里,买到了被害学生的雅思单词书,给吓得当晚就发烧,校医院不敢给看,送到外边的大医院了呢。……这些小子胆子倒是够大的,出了事还敢翻墙出来上网!”
“小孩子嘛,贪玩正常。”顾江阔语气不自觉地带上宠溺。
老板不置可否,“听说他们男生宿舍11点就熄灯关门,这都十二点了,这帮小崽子天天住哪里,不会就在网吧对付吧?”
“有的会,有的不会。”顾江阔起身,“老板买单。”
姜少爷虽然贪玩,却也有节制,顾江阔观察过,他是每天在自习室泡到傍晚,才跟那些同学出来开黑的,而且他也不住宿舍,而是在外边租房子,每天十二点准时回家睡觉,好巧不巧,就要路过那片小树林。
出事之后,路政部门很快在这条路上新增了路灯,半夜行人不多,好在还有24小时便利店亮着灯。
总体来说,安全性勉勉强强。
顾江阔观察得很仔细,发现姜糯每次路过便利店,都要买一小包芝士夹心咸酥米果,他之前吃烧烤的时候只是做个气氛组,除了慢悠悠地剥煮花生之外,焦香的烤串基本不碰,姜少爷似乎对路边摊完全不感冒,但却也跟着同学一起轮流买单。
应该是想融入集体吧。
顾江阔观察得仔细,却跟得很小心,丝毫没让人察觉。
“也许你一辈子也不会知道,有个人默默地跟在身后保护你这么久。”顾江阔望着姜少爷被路灯拉得格外颀长的背影,喃喃道。
“你不知道,我也不觉得遗憾。”
他永远不知道,也就意味着他没在这条路上遇到过危险,顾江阔想英雄救美,但更想他平平安安。
更何况,顾江阔也不是没有收获,他偷偷看了他那么多眼,看到他坐在自习室里咬着笔帽眉头紧锁,看到他熊孩子一样翻墙上网,恣意调皮,看到他笑、看到他闹,看到他点点滴滴的生动。
足以。
顾江阔慢慢地目送姜糯上楼,在楼下点燃了一支烟,看到那盏灯安全亮起,才转身离开。
就这样守候了半个月,公安机关的通报终于出来:五名嫌疑人全部抓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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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你忙完了啊?”
这天之后,顾江阔就恢复了亲力亲为盯着工程的习惯,休息时,不免听到工人们议论最近的新闻:“之前那杀人犯找到了,好几个人呢!”
“说是本来想抢劫,结果后来男生反抗,就变成杀人了,根本就不像传闻说的什么先奸后杀。”
“五个全是未成年,除了最大的才16,也就是那16岁能进少管所,其余的批评教育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