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丑开始有节奏地点头,动作夸张,像个发条娃娃,只是小施不敢笑。他一边点头,一边断断续续吹起一段听不清曲调的口哨。
声音惊扰到仍在沉思的小陶,他抬头看过来,眼珠上仿佛笼着阴雾,像冷冷的毛玻璃。
小丑对他抛了抛纸娃娃。
小陶则朝它微抬下巴,言简意赅道:“看字。”
小施真不敢相信他还敢用这种语气说话,但小丑居然很听他指挥,沿折痕将娃娃飞快展开。果不其然,泛黄的纸中间用墨水笔写了两行字,因为此前在扣泥水里而模糊不清。
娃娃折起时,字迹只有一条细线露在外面,小施方才也见到了,还以为那是一根松针。
小丑把纸举过头顶看了看:“光太暗,看不清楚。回去?”
他没有询问他人看法的意思,站起来转身就走。
小施之前战战兢兢蹲在他旁边,此刻也揉着膝盖起身,又看了一眼方才捡起娃娃的地面,叹了口气。
“你说,”她不安地转了转脚踝,悄声问小陶,“她最后是见到了合香吗?”
“可能吧?反正肯定和她的pdsd脱不开关系。”小丑突然转过身来,面对他们倒着走,插话道:“希望她不要留下心理阴影。”
他对病人的规则还挺了解。
小施谨慎地说:“新人都死得不好看。”
小丑对她一笑,继而握拳在嘴边,夸张地咳了一声。
小施骤然被打断,茫然片刻。
她一回头,见小陶正若有所思看着她,这才反应过来:“!”
“也不一定。”她赶快补救道,“我认识一个病人,她的护士手底下就有过一个新人大佬,和另外三个新人组队进副本,之后每次的得分都特别高,据说护士们暗地里叫他们“闪电小队”。尤其是其中那个女病人,你知道她多久就通关了吗?”
小陶看了她一会儿,迟疑摇头。
小施这才意识到,他之前又在走神。因为她一段话都快说完了,他目光才开始在她脸上聚焦,起先带一点茫然,好像根本没听清她之前到底说了什么。
小施:“……”
她窘迫地摆摆手,意思是希望这个话头就此过去。
然而不凑巧的是,小陶这会儿又不走神了:“多久?”
“三次浸入。”小施吞咽了一下,“每次表现都几乎完美,所以回去得也快。”
在「缝隙」里,病人来来去去。
当总分达到一定标准,他们就能得到回报,即离开这里。「缝隙」会替人简短地修改瞬间现实,让他们的状态在成功返回原地的刹那出现轻微扭曲,从而实现“奇迹般存活”。
时间继续向前。
回到现实的人会被彻底消去有关「缝隙」的记忆,和常人一样回归正常生活。
说话间,几人已经抵达了校舍门口。
整片校区都化为废墟,只有面前这一栋小楼完好无损,成为了学生们最后的栖息处。建筑带点西式遗风,粗灰砖石墙,玻璃窗高耸。小陶快步上了台阶,几乎刹那间越过小丑消失在阴暗的楼梯口。
小丑毫不在意,吹着口哨进门。
小施走在最后。
白日已经到来,阳光却微弱冰冷,堪堪照亮仍然潮湿的走廊。窗外雨声淅沥,室内暗光灰白,屋内摆设都仿佛暗影。她进入了一间极其宽阔的高顶屋子,粉墙斑驳,老式小台灯的影子像是个垂首的人,俯视着地上一排空地铺。
那个年长的女学生坐在房间一角,在招呼大家把外出穿的鞋子都脱掉,换上薄薄的纸拖鞋。
“待会一起刷鞋子。”她说,单手撑住额头,另一手掀开一只空地铺前的木箱,里面各种全是女孩的零碎杂物。
一张薄纸飘落在地,小施捡起来递回去,瞟见那是个撕碎的信封,上面写了半个名字,依稀看出是“心语”。
“心语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