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震惊过后,季勿心头的惶恐再次攀升,临渊战胜也就罢了,如今惨败,便更不会放过他们这帮大离使臣,不会放过皇子殿下了。
“殿下,那临渊边境士兵被我军屠杀,若等到消息传入京都,咱们怕就彻底走不了了,臣不是贪生怕死,臣是怕那纪泓会将战场失利的愤怒倾泻在您的身上,您乃万金之躯,岂能受此伤害与侮辱,如今趁消息没有传开,我们尽早离开京都吧,否则迟恐生变啊殿下!”季勿心焦难安,瞧宇成烜依旧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恨不得直接将人绑了扔到马车上了事,可他也只敢想想,只能一遍遍苦口佛心的劝。
奈何宇成烜似根本不在意自己的生死,宛若一个饮茶听戏的看客,好像这即将面临的一切都是戏子嘴里唱出的戏文,无关痛痒。
“殿下!”
季勿不由抬起了语调。
宇成烜压低手腕,手里的折扇轻扣桌案,扇面笼着风撞在桌沿上,吹过茶面,茶叶飘荡,掀起涟漪。
他望向季勿,反问道:“若消息没传入京都,我又是从哪里得的讯息?”cascoo.net
边境交战,上奏的折子还在传递路上,他凭什么先一步得了消息?若消息不传进京都,他又从何而知?指望大离那边得了消息在往他这边传递?到时,消息还没传来,怕是官方的折子便要先一步送进京都。
季勿瞳仁扩张,他自是听懂了宇成烜的意思。
所以这时,纪泓以及纪靳墨都得到了消息?想到纪靳墨,季勿还是忍不住的颤抖了一下,那位可真真能称上一句活阎罗了。
若是这样,他们就更要离开了,谁知道得了消息的纪靳墨会干出什么事情来!
“殿下,那纪靳墨心狠手辣,之前就与您龃龉颇深,如今出了这档子事,恐会借题发挥,之前那纪泓或许还会阻拦,可如今……您若是真落在他的手里,就生死拿料了
。,所以趁他们以为咱们没得到消息之前,拼一把,臣就算是死,也要将您送出京都。”季勿说着,忽站起身,捋了捋云袖,抱拳冲宇成烜深鞠一躬,身上带着孤注一掷的奋勇与赴死的决心。
宇成烜叹了口气,季勿身上没旁的毛病,就是脑子有些不太灵光,就这,还是季家这代中最优秀的人了。
陇西门阀,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父皇本就因我母妃娘家手里的权势过大而心生忌惮,你觉得,若今日我抛下大离朝臣逃回国都,父皇会如何待我?”
“我若回去,除非我外祖裹挟门阀势力谋朝篡位,否则,我将再无缘帝位!”
“殿下!”
宇成烜大逆不道弑君之言吓得季勿脸色苍白,即便这里是临渊,可若是隔墙有耳,将这些话传回大离,那殿下就真的是有几条命都不够死的了。
“所以,你现在仍然觉得逃回大离是最好的选择吗?”
季勿动了动嘴,可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谋朝篡位不也算一种夺得皇位的手段吗?又有何不可呢?若是这条青云路断在了中央,那一切有还有什么意义?
季勿发了狠,将这足以让他季府满门抄斩的话说了出来。
宇成烜却因为高看了他一眼,不错,还有股狠劲儿,他敲了敲桌子,示意季勿坐下说话:“你已入仕,就要学会喜怒不形于色,这帮毛躁急切,于现在而言又有何用?”
“可……”
宇成烜止住他的话音,接着说道:“纪泓与纪靳墨都是聪明人,你以为他们现在为何不派兵围住驿站?他们不过是想看看我是否得到了消息,是否会有所行动罢了。”
“他们稳坐钓鱼台,而你,却在这一条溪水中扑腾起层层浪花,生怕钓鱼的人瞧不见一样。”
季勿很聪明,宇成烜觉得他笨,只是因作比的人是他自己是纪泓是纪靳墨是南诗影,可季勿能被张亚夫
。看中并送到宇成烜麾下,那就绝对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