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冬至,天越发的冷了下来。
晚上的时候,纪靳墨让小厨房做了暖冬的火锅,端到了馨苑阁。
滚烫的水升起得水雾模糊了纪靳墨的脸,其实对于那日的交谈,南诗影已经不甚在意了,只是瞧见他低眉垂目时,长睫落在眼睑阴影的模样,还是忍不住的想,若是他生于大元,又或者他不是野心勃勃的摄政王,那么他们二人之间的感情是否能更加的纯粹一些。
隔着水雾,纪靳墨看不清她的脸,朦胧的就像是她只是他深邃生活中的一抹幻影,纪靳墨站起身,端着盛放着酱料的碗,坐到了南诗影的身边。
南诗影转头,瞧他。
纪靳墨夹起一筷子肉,放在了南诗影的碗里:“熟了,趁热吃。”
南诗影看着碗里滚着酱料的肉,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闻着香气胡乱的将肉放在了嘴巴里。
屋子里弥漫着浓浓的烟火气,气息笼在纪靳墨的身上,让他多出了那么一丝生活在芸芸众生之中、而非踏在云端之巅的人味儿。
二人再也说过一句,只在沉默中吃完了这顿饭。
……
这些日子,大离的惠安公主往摄政王府跑的有些勤了。
众人的心中难免有些猜疑,纪泓一派的大臣们生怕大离与纪靳墨达成了什么协议,一时不免忧心忡忡。
“对于和亲的人选,陛下心中可有数了?”
御书房内,南朝尹看着稳坐在龙椅上的纪泓,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竟有些看不透他了。这些日子,大离公主与摄政王府交往过密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他不可能没有耳闻,可若是听闻了这些,又岂能坐的安稳?
文臣们因这件事不知跑了多少趟丞相府,逼得南朝尹也有些坐不住了,这才进宫询问。
纪泓的手搭在扶手上,眼眸微垂的瞧着南朝尹,没开口说话。
大殿安静的落针可闻。
于头顶处传来的威压让南朝尹不禁蹙眉,有些不明白纪泓
。这是何意。
“丞相啊!”
滚着叹息语调的声音传入南朝尹的耳畔,南朝尹只觉得后背整条脊梁骨自下往上的攀升起了一股凉意,他神经紧绷的缓缓抬头,纪泓那张似笑非笑的脸猛然撞进了他的眼中。
纪泓心头一跳,忙又垂下了头。
“陛下!”
他高呼,膝盖弯曲的登时跪在了地上。
纪泓笑了笑,他起身,自龙椅上走了下来,绕过龙案走到南朝尹身前,将人扶了起来,声音里满是责备:“丞相这是干什么?快快起来!”
南朝尹顺势起身,却仍旧垂头,目光凝视着纪泓腰间垂下的那枚白玉吊坠,吊坠随着纪泓的动作轻轻摇曳。
“丞相啊,你说,这大离公主总是住在驿站,是不是有些不太好?”带着叹息的声音再次传来,南朝尹却是一怔。
陛下这话是何用意?
是不想在让大离公主住在驿站?可不住在驿站,住哪里是好?
皇宫?
不,绝对不行!
不能是驿站,不能是皇宫,而陛下又没有决定和亲的人选,那陛下这是……南朝尹揣测着圣意,突然想起他进宫询问这件事的根本原因,是大离公主与摄政王府来往过密。
难道陛下是想……南朝尹浑身一震,猛然抬头,就连声音都染上了一抹惊诧与错愕:“陛下!”
他难不成想让大离公主住进摄政王府??
这,这怎么可以!
“丞相也觉得大离公主久住在驿站,不是什么上上之选?”纪泓没有在意南朝尹的语气,自顾自的说着。
南朝尹的脸色微微沉了下去,他听懂了纪泓话中的含义。
这件事不是与他商量,而是告知,或者说是,纪泓希望能从他的嘴里听到他想要的那个答案。
“可是陛下……”
南朝尹想要劝诫,可话到嘴边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