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香。
她拈起一块,就着茶水慢慢吃,发现木盒里还有一封请帖。
红底烫金,宋公子瞧着端直温和,字迹却雄峻有力,尤其写起她的名字,让她瞧着也可爱可亲三分。
订亲宴定在了三月底。
到时候会在首辅府设宴,纳征和请期,两人交换红绿文书后,再定正式的婚宴。
这封订亲宴的请帖,是宋公子亲自写的。他写了很多封,事必亲为。
辽袖握着这封订亲宴的请帖,心里渐渐有了筹谋。
*
首辅府。
宋搬山在灯火下手攥紫豪毛笔,凝神敛气,一笔笔写订亲的请帖。
桌面上压着一放莲池砚,新鲜的法隆寺鲜花攒在瓶中,平常他只放嫩竹叶。
老首辅第一次瞧见儿子除了读书之外,这样细心认真。
老首辅的侧脸,在灯火跳跃下有些揣摩不清。
“搬山啊,今日你进宫见姑母,还见了陛下,陛下的病情怎么样了?”
宋搬山的笔锋微顿:“回父亲,姑母依旧被禁足着,陛下的病情愈发严重了,都是妖道误国,谁不知道,那名妖道吴衡是文凤真的人,太医这样说,朝臣们也再三劝诫,可是陛下就是没听进去一回。”
“儿子真不明白,陛下英明一世,怎么会临了对这个冒牌妖道深信不疑,吴衡甚至鄙陋到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
老首辅身形一顿,垂眸:“或许,陛下是有特别想见的人,哪怕被世人痛骂昏庸,病急乱投医,愚昧地相信一名妖道,不惜代价也想见的人。”
老首辅心知:这个儿子自小能干,聪敏有主意,虽然没有娘,从聘礼到订亲,都是他自己一人完成。
“爹,我总觉得您有什么心事。”
等宋搬山将最后一笔勾勒完,他抬头,终于问出口。
只有这一对父子清楚,宋搬山并非老首辅的亲生儿子。
老首辅为官多年,除了早年一位妻子去世后,一直无妻无妾。
族人纷纷颇有争论,为了平息诽议,老首辅赴任明州时抱回来一个小男娃,说是一段风流逸事中留下的。
宋搬山过继在了早亡的妻子名下。
他确实是首辅府唯一的公子,身份尊贵。
哪怕老首辅将他的身世告诉他,这一对父子之间也从无隔阂,他对儿子悉心教导,视若己出,宽严并济。
宋搬山得到了他所有的慈爱,心境澄明,被爱滋养长大的人,总是与人为善,又拥有足够自保的心机。
所以他如今问得很直接,父亲的心事是什么?
老首辅将手置于膝上,问:“你一直是个很有主意的人,自小家里的事都能明辨是非,为父一直想问你,倘若很多年前答应了一个故人的约定,这个人死了,那么如今还要遵守吗?”
宋搬山抬头,眸光清亮:“自然要遵守,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父亲自小教导我,不可轻易许下做不到的约定,一切无愧于心便好。”
老首辅望着儿子一眼,许久,没有说话,叹了口气。
“你没有娘,辽袖也是个孤女,但你们都是好孩子,值得过好日子。”
“你好好准备与辽袖的婚事,旁的不用操心,爹会请族中的老人帮你,订亲宴那日,不会让文凤真踏进府里半步,爹在朝廷干了这么多年,说的话还算是有用。”
宋搬山搁下笔,将写好的请帖吹了吹。
“我问心无愧,有什么可怕文凤真的,等儿子订亲宴那日,还要亲自请他过来呢!我总要跟辽姑娘光明正大地过一辈子。”
*
淮王府。
小厮们吓得噤若寒蝉,跪在明善堂外瑟瑟发抖。
今日,这几位恶主儿怎么一块儿来了。
徽雪营旧部的几名老人,坐在正堂前,一人一把太师椅,气氛肃穆,面露不详,来势汹汹。
这些人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