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城西园仁街,卢宁带着几个兵卫,摆长摊。摊上锅碗瓢盆都有卖。小件一文两文,给钱就能拿走。两个褴褛老汉,盯着三口铁锅,看了又看迟迟不愿离开。
三书赶来瞧热闹,见了开口替两老汉问了句:“卢大哥,锅咋卖?”
卢宁家里虽殷实,但舅家不丰,铁锅他自留了两口。两老汉,他也早留意到了,没回三书,直问:“你俩身上带了多少?”
老汉一惊忙翻兜,不一会,其中一位提着个灰布袋子怯怯地说:“不够,就就五十二个子儿。”
“挑一口走吧。”他们卖这些,又不是为了赚多少。只记恩兄弟交代了,不能白给。
“唉唉。”那老汉欣喜,放下铜子,连布袋都不收回,两手去抱右边上的那口大锅。几口锅都是上好,只他屋里人多,小了使不开。
另一老汉,也给了五十二文。卢宁看那口锅小,搭上两只大汤碗:“走吧。”
“谢谢,谢谢大人。”
老汉兴高采烈地离开。围观的百姓也看出了,知州府这摊子比城北杂货巷子还随意。不少人动心了,外室用的又咋样,挑好的回去洗几水,还不是一样用。
一个妇人,抢了剩下的那口铁锅,又带了一只矮柜,三个红木箱子。几个老婆子,抱着被子不撒手,争着付钱。三书吆喝她们排队:“不要急,一个一个来。”
这边忙碌,那头武斌也没闲着,四辆满栽花草的马车,驶入城东,到了余笠街那片,几乎是挨家送。送完,也不放空车回。
之前甘家推倒院墙,一些富户紧随其后。整块的砖都摞在路边,武斌知会了一声,装车拖了就走。卸在城西昌河南,又来运。
覃家门房还帮着搬砖,他们不想,但实在是怕了知州府。甘家最是识趣,主动吩咐家下人,将砖全运往城西昌河南。
忙了几天,昌河南庄子被推了。
一连串举动后,州府关于城西修整的方案流出。四方哗然。
“官家收地,那…那家不是没了?”
“家怎么没了?知州府不是说了另划宅地,还给银子。而且也不亏谁,收地收房的价都按牙行在挂的价来,要俺,俺就从。俺娘家大兄都去打听了,想尽早拆,尽早选处位置好的宅地。”
“昌河南那庄子不是推了,俺老头子今早还绕去昌河瞧了,官家在平山头。”
“何止平山头,你们是没看见,空地上摞得全是砖。听俺爹说,都是城东富户运去的。知州大人一文没给。”
“这么说,官家收地的事,板上钉钉了?”“肯定的。像七嫂子说的那样,要摆俺头上,俺也同意。昌河那地又不差,邻水养人,院里打井都不用打太深。又没给你撵到犄角旮旯,有啥好不同意的?拿官家银子,建敞亮大屋,多美的事。也不知咱城南啥时规整?”
“俺妹子都欢喜死了,昨天还割了肉。家里三儿子,原就不够住。俺妹夫都拍板了少拿点银子,求块大点的宅地,一下把三儿子都安排妥当。”
像之前一般,云崇悌把控言论。城西百姓一开始多茫然,不少排斥,但听多了利好,很快又生向往,纷纷去找他们推举出的代表。
十代表自知州府回来,还商议了许多,均觉州府规划实乃大好。出来发声,与大家详说规划,还带了两句城南、城北规划。没几日,便安了民心。
“好大的胆子!”李文满拿到了城西规划,看完心都突突的。云崇青他凭什么?有意传他问话,但京里都来讯了,右都御史伍敏之被贬去了礼部做礼官。八皇子保云崇青,皇上已被沐贵妃惑得心都偏到胳肢窝了。
“来人,去把谭毅叫来。”
府卫迟疑稍稍,小声回道:“大人,谭大人天没亮就出城往吹郧县去了。”官道至吹郧县外一线天的那条路拓宽到一丈,月前已经完工。现在出入吹郧县不知多便捷。小于村陡坡也被垫得平缓,啥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