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输他老子。”
谷晟七年,东夷联合南姜氏集军二十万,压境匾凤关。匾凤关主帅席峰战死。西关总兵段纯坚,即段南真之父,临危掌了南境军,浴血奋战七日,夺回匾凤关。那仗打了一年,终东夷割地两城,退至海三口外。
不输老子的段南真,这会正扶着“老迈”的孟安侯,往宫门去。不是他乐意扶,是孟安侯叫他扶的。
“朝上你都看清楚了吗?”孟安侯性子粗莽,但不豪放,十分爱记仇。
他是在说冠文毅?段南真眼里生笑,没了清冷:“放心吧,皇上都把沐宁侯爷留下了,您肯定能享到孟固的福。”
“也是。”孟安侯瞥见督察院左都御史冯威朝这过,立时哀声道:“也不知我老妻是惦记我还是惦记孟固,不少天了,总入我梦。南真啊,你说,她到底想啥呢?”
经过的冯威,嘴角一抽,这个胡言乱语的老货,他在朝上可不是如是说的。
段南真被拽着跨大步紧跟左都御史:“儿女都是爹娘的心头肉,可能伯娘就是想您叫孟固早些回京吧。”
“是这样吗?”孟安侯缀在冯威后:“可我咋觉她是惦记我?我们少年夫妻,情谊深厚,她就那么先一步走了,留我一人在世上操着儿女心…”
这一公一侯能不能放过他?冯威都想撒开腿跑。神鬼之说本就没边,他就是弹劾欺君,皇上也顶多瞪两眼孟安侯。何必呢?直至武源门外,上了轿,耳根子才得清静。抹了把大汗,长呼口气。京里的勋贵,真是个顶个的难伺候。
冠文毅今日没心情去北角山大营了,下朝就回了侯府。幕僚伯仲手里的鹅毛扇依旧是轻轻摇,听说沐宁侯要释兵符,大愕,愣了三四息才回过神,神色复杂:“沐家是真的没有再回悠然山之心了?”他不信。
“沐广骞提出时,本侯留意了皇帝,皇帝并无惊色。”冠文毅双手紧握成拳放在书案上,两眼沉沉:“皇帝应该是早就得知了。”
“您是说沐宁侯在朝议之前就已经上本奏了。”人心当真是难测,沐贵妃有子,沐宁侯怎么舍得释兵符?伯仲心紧,一旦皇帝纳了谏言,主翁想掌西北军再立大功延续冠南侯府爵位就难了。
冠文毅已经能料到皇帝会做何抉择了:“段南真当朝请命,孟固之后,十有七八会是他上悠然山。”十年!段南真六岁就被请封世子,由段纯坚一手教到十六岁,然后扔去了顺安。他可不是孟固。
父亲与他几十年对西北的谋划,竟叫沐广骞一着破除。十年,他这一脉藏首在寸心中,还要藏多少个十年?
“主翁,您说沐广骞对释兵符真的是思虑已久吗?”伯仲怀疑沐宁侯府是不是察觉了什么。
冠文毅眉间川纹更深,侧首久久才摇:“不可能,本侯埋的子都埋得很深。沐宁侯府高居在京里勋贵地,不会踏足贱处。”
那…伯仲只能赞沐宁侯府高洁了:“某还是建议主翁将安庆煤山事搁一搁。”
这一点冠文毅认可:“那就先筹划江备那方吧。还有汕南堤坝秋收后就要加固,照旧例来。”
“是。”
因着沐宁侯提议,朝上一连几天议政激烈。事关兵权,后宫无人敢沾,民间风也小。翰林院忙起来了,一边要重编字典、国记,一边要去乾雍殿、南书房为皇上起草诏书、诰敕,记录重要事宜。
前者,云崇青上值后就在做,后者…别想了。周计满是认准了于树青。于树青是天天去乾雍殿,可谓春风得意,羡煞旁人。
这日依旧是快下值时,于树青回到翰林院。与几位学士、侍读侍讲告了礼,便往大学士书室。
在藏书房里查阅旧史的
常俊鑫见了,抱着书转身走过八排书架,到藏书房最里那隔间里,小声问两正低头编写的难友:“我们是不是被针对了?”
云崇青抱歉道:“你们可能是受了我牵连。”
“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