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中无人的大弊便没了。
不怪太傅先前冒那般大险,也要压云崇青。
今儿是三月初九,皇后目光落在初八的记档上,三月里八天,皇上初一、初六歇在乾雍殿,一日歇在丽妃处,剩下五日竟都宿在熙和宫里。合上记档,端了茶来小抿一口。
“沐贵妃的福气真不是旁人能比的。”
“福气再好,也只是个妾妃。”朝花给皇后添茶:“娘娘也别多在意,免得伤神。那云家小子这才到哪?想马良渡都正三品布政使了,还不是说死就死了。”
云崇青跟马良渡可不一样。冠南侯府敢杀马良渡,但未必敢动云崇青。皇后深吸长吐:“还是父亲思虑长远。”无奈未计较成,不然可没什么三元及第。“你刚说丽妃去了熙和宫?”
“是啊。”朝花笑言:“丽妃娘娘进宫都十三年了,还是那么谦敬。”
“正常。”皇后手放在记档簿上:“她非嫡出,懂事就懂什么是矮一头,行事谦敬早已融在骨血。”轻眨眼,指尖刮了刮记档簿,“沐贵妃今日高兴。一会你去暖房搬两盆开得正好的芍药送去熙和宫,顺便讨个赏吧。”
“那奴婢得谢谢娘娘了。”
熙和宫里,沐贵妃应酬着丽妃:“瞧妹妹说的,若非刚御前的人来吱一声,本宫还以为本宫小嫂娘家弟弟封侯拜相了呢?”
“能三元及第,封侯拜相也非不可。”柳眉杏目的丽妃,瞅着似真欢喜:“小九吵着想出宫看新科进士打马游街,臣妾哪做得了主?这不…去寻他八哥想主意了。”
瑧哥儿刚被御前的人叫去南书房了。丽妃母子好心思。沐贵妃面上笑散了,显然不认同:“宫外今日是热闹,可也人多混杂,几个小的还是老老实实在宫里待着。”
“臣妾也这般说,可他愣是不听。”丽妃一脸无奈:“娘娘放心吧,八皇子稳重,定不会随他胡闹。”
都寻去南书房了,她能放下心吗?沐贵妃从不小觑这个小官家庶出女。建和九年她临产时,黄诗琴怀喜,没瞒着。算是躲在她身后,把胎坐稳。
八皇子周岁,皇上赐名瑧。瑧,拆开即是王、秦,当时可是引得不少人侧目。但将“厚望”一词在众人面前脱口的,只黄诗琴一个。装着无邪,说着天真话语,刺着熙和宫。
后来轮到九皇子,她自是要礼上往来。九皇子的“瑞”,是她推举的,包括后来黄诗琴的屡屡晋位以及封号。
现在宫里宫外谁不当丽妃是个传奇人儿?
“臣妾进宫这么些年,娘娘对臣妾…”丽妃突然感性:“颇为眷顾,臣妾不是傻子,心里很是感激。以前想与娘娘亲近,却总寻不着由头来熙和宫请见。娘娘又帮着皇后协理六宫,臣妾也实怕打搅了您。”
沐贵妃抽了帕子出来:“皇后娘娘身子弱,本宫确疲于六宫事务。”宫里的女人,包括她,都长了两张脸。朝外一张,对心一张。若光看朝外的那张脸,怕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而对心的这张,除了己身,外人可看不着。所以啊,宫里的女子…不能信。再者,她家世摆着呢,皇上容不得她在后宫结党,她也不需要借谁的力。
还真是油盐不进。丽妃面露失落,然后又强撑起笑:“所以臣妾难呀,今儿也得谢谢咱状元郎,让臣妾得了机来您这坐一坐。”
“那你今儿就多坐会。”沐贵妃玩笑。她可不敢让黄诗琴常来常往,这人惯会寻垫脚石,踩着往上爬。吃过亏了,就得警醒。
“娘娘,”熙和宫掌事芬嬷嬷进殿禀报:“皇后娘娘着朝花姐姐来给您送花了。”
闻言,丽妃起身:“娘娘有事,臣妾就不打扰了。”“好,那你先回吧。”
收了皇后的两盆芍药,沐贵妃好好欣赏了一番,吩咐宫人要细致照看。
芬嬷嬷品着主子面上的神色,心里叹气。大喜的日子,坤宁宫来把软刀子,也是真够腻人。
“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