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汐把话听全了, 抹了把眼泪,跑回屋去,一把抱住坐在榻边绣花的姑娘。她家姑娘, 终于有人来护了。
温愈舒一直留意着外面的动静,脸上笑意婉婉,那人还不错。既如此护她,那她也回报一二吧。等手头这方帕绣好,她给他做件袍子, 开春了穿。
“姑娘,姑姑高兴。”
“高兴了还哭?”那股异样的暖流又在心头涌, 温愈舒眨了眨眼睛,双目更水灵。
她家姑娘太苦了,生下即要面对亲爹毒杀亲娘的悲惨,才懂事便要接受亲娘即将离去的苦伤。亲娘一走, 再无依靠。她是一直围在身边, 可到底位卑,顶不上什么大用。
就说今日这出, 若非姑爷在,她和大哥至多与那群刁民比凶, 却是拿他们没半点法子。去年就告过官了,府衙大概是受了谁的交代, 含糊着就糊弄过去了。
一年来, 像昨夜那般的骚扰不下十回。这都用上药了, 她也是真的胆寒,怕哪天一个不谨慎就…就护不住姑娘。那她真的是死都无颜面对小姐。
屋外, 冯子屯的里长知道说不通这位, 便不打算留了, 匆匆离开,准备赶往县城。就是邻里间的小龃龉闹出的事茬,去年许大人没理这章书,希望今儿也能睁只眼闭只眼。
想是如是想,但他心里总突突的,脑中那青年的淡漠挥之不去,直觉这回怕没那么容易了了。
终于清静了。云崇青俯身捞起小黑猫,走往正屋。到了门口驻足,昨夜他虽已明心志,但未成亲前为愈舒清名想,该守的规矩还是得守:“我去西边那几处院子看看。”
闻声,常汐立马放开姑娘,忙应道:“好,”去到门边推起门帘,“那就有劳姑爷了。厨房早膳已经准备妥当,若没什么事,您就快点回来。这大冷的天,吃点热乎的,人也舒坦。”
“行,”云崇青看向屋里,原她已起身,这会正安生地坐在榻上,不由露笑,将小黑猫放在门口。
待人走了,温愈舒慢慢抬眼,俏生生的,放下花绷子微鼓了下腮,目光落在看着她试探着往屋里挪步的小猫崽,双眉渐蹙起,语调冷凝:“姑姑,给它弄点鱼干吃,我不喜欢太瘦的。”
这是老毛病了。常汐知道姑娘还记着小姐受的磨搓,鼻间似火灼,点了点头:“嗳。”俯身掐了小猫崽,这是姑爷带回来的,她得给好好养。“走,咱们去厨房,那里油水重。”
云崇青敲了几家院子的后窗,把人都叫醒。还好,一个不少,没出事儿。佃户都懵着,几个娃儿头昏昏沉沉。予他们把昨夜和今早发生的事说了,几家主事的招呼人,拿了铁耙就要去冯子屯。
“常河叔已经去报官了。”
“报官没用的。”
“这回官府不敢囫囵应付。”云崇青言语肯定。
只几家佃户却还是不信,但也放下了手里的家伙什,想着等常管事回来,他们再商议着怎么来。冯子屯那群恶民,竟还想抢夺庄子,这不是要他们这些佃户把嘴缝起来等死吗?
“小哥,您别不信。那些子人上面有贵主,常管事跑了也是白跑。”
云崇青笑言:“那咱们且先看着。”
与佃户一般想法的还有冯子屯的一些村民。冬日里闲,除了炕上猫着,便只剩凑热闹了。见去追常河的人都陆续回来了,是连三问。
“追着没?”
“真的又去告了?”
“听说这回是带着举人老爷的帖子去的,不会真有啥事吧?”
豁牙老妇抄手缩头跟在愁眉的三角眼妇人身后,往屯子里走,逢三问,眼神不住地瞄前头。三角眼妇人心里头正怵着,手朝后一甩,扯起嗓门吼:“天寒地冻的,由他白跑着玩吧。老娘会怕他?一个举人罢了,他能见着皇帝老子不成?”
这么一吼,她气势就上来了,雄赳赳地往后屯去:“俺还就在家里等着他来抓。今天要没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