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后…怕是她真的要去陪她娘了。
“既如此厌恶,那就走吧。”
温愈舒手下一顿。
“我让文钱送你去北轲庄子,你以后…好自为之。”终于把话说出口了,温棠峻眼睫落下。朗韶音,我要把府里你的最后一点影子送走了。没她在,估计用不了多久,我就会将你忘得干净了。
收回手,温愈舒轻语:“您驱逐我…是明智之举。人都说女儿是父亲寒冬里的贴心袄子,可我却清楚我是您的孽障。”
“诚黔伯府退回的庚书,我放在斐悦院你娘的妆奁上,你带上。”
还真是出乎意料,也罢!温愈舒后退两步,恭恭敬敬地深福一礼:“女儿多谢父亲放过。”
看着那张脸那一身的孤傲、倔强,温棠峻掩在宽袖中的手攥得死紧:“回去收拾了细软就走吧。我已吩咐文钱在西角门等你。”
起身,温愈舒连看都不愿多看他一眼,绝然转身出了宗祠,搀扶起还跪着的常汐,头也不回地离开。
指节被握得咯咯响,温棠峻咬着后槽牙看着,女儿每走远一步,他的心就被割裂一分。他后悔了,想把她叫回来,可是又清楚地知道不能。她的一番算计,让温家现只有两条路可走。
一、跟二皇子绑死。二、玫姐儿暴毙。而选了后者,那长兄家雨琴嫁到诚黔伯府也没意义了。
温家偌大的宅子,已无愈舒的容生之地。深吸一气,闭目仰首,有泪自眼尾溢出,流进了发里。温棠峻喉间艰涩得生疼,一步错步步错,他这一生注定要活在悔恨中。
“三爷,”松鹤堂的老嬷嬷来到宗祠外:“老夫人有请。”
慢慢睁开眼睛,温棠峻嘴里泛苦:“知道了。”两刻后,进了松鹤堂,浓烈的檀香亦平复不了他的心痛。
坐在榻上的温老夫人,今日穿得也喜庆,稍阔的嘴上还涂了口脂,此刻正冷着脸,见儿子来了安也不请,更是不满:“愈舒…”
“儿子已经决定送她去北地的庄子上。”
房中静默,温老夫人眉头紧蹙:“你……”
“母亲,当年韶音月子里,你让儿子把汤端给她。儿子稀里糊涂地端了。”温棠峻忘不了那天朗韶音喝完汤后看他的眼神:“之后六年,儿子不愿见她,与其说是怨她恨她,还不如说…是无法面对。无法面对她,也无法面对愈舒和我自己。”
“会落得那般,还不是她咎由自取?”温老夫人老眼里渗出泪:“珍姐儿丧在我府里,你舅舅死都没瞑目。”
“可接了珍表妹来府里住的是您。”
“你这是在怪我?”
温老夫人愕然后伤心痛斥:“你忘了珍姐儿为何会嫁给岳家那浪荡子了?还不是因你定亲,情伤吃多了酒被那浪荡子轻薄了,不得不嫁。也是老天有眼,叫混账醉后落水淹死。珍姐儿逢新生,我这个姑母接她来府里住几天怎么了?”
“母亲够了。儿子不想再给愈舒端一碗汤了,就这样,送她去庄子,任她自生自灭。”
“那孩子的心随了她母亲,凉薄又毒辣。”
“不是随了她母亲,是随了我。”温棠峻落寞,强调着:“她的毒辣、凉薄是随了我。”
还是在怪她,温老夫人嗤笑:“你父亲不会同意的。”
“韶音那门亲就是父亲给儿子定的。”温棠峻转过身,看向站在门口银冠束发的户部尚书大人。
“老爷,您回来了?”温老夫人起身,把帕子掖进袖中,亲自淘洗方巾伺候。
听清儿子的话了,带着一身疲倦的户部尚书温垚,跨进屋中,撇开老妻上来的手。当年若非她胡为,接了曾珍那丫头进府小居,打起朗韶音的主意。朗韶音也不会先下手为强。
之后为了给曾家一个交代,他默认了不留朗韶音。愈舒那孩子自出生就对着她母亲,又怎可能不生恨?今日温家境地,也是因果报应。
“老三既然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