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回到山脚下,两个人的手机便噼里啪啦响了起来,未接电话的短信通知像疯子一样涌进来,尤其是卓杨,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滚动跟着了火似的,绝大多数都是马克·文斯特。
还没等到滚动结束,马克的电话就又打了过来。卓杨知道这次把马克闪得有些过分,所以颇有点心虚,但实话实说,如果可能,他铁定会再多闪两天。
蔻蔻搂着卓杨的胳膊,听着他一本正经给马克说‘大雪封山寸步难行’,然后又看着他撇着嘴把手机支开老远躲避那头马克的咆哮,她把脑袋抵在卓杨肩头笑得要瘫软了。
为了给蔻蔻出气,卓杨一不做二不休,去年十月份通知马克·文斯特在华沙给他安排个人新年音乐会,而且地点必须选在华沙音协的老巢爱乐音乐厅里。既然是为了出气打脸,卓杨把音乐会主题定为《永远的肖邦》——这事儿跟人家肖邦大师无关,该尊敬还得尊敬——演出曲目全部为此次大赛规定的参赛曲目——不让我参赛,老子照弹不误。
马克也是个不嫌事大的主,接到通知后他比卓杨还要兴奋,立马就开始了筹备联络工作。瓦迪和诺曼两位教授大佬得到消息后,也根本没想着阻拦,同样兴致勃勃地等着看好戏,甚至亲自出面给华沙音协施加压力促成此行。
华沙音协坐了蜡,本来在取消卓杨参赛资格一事上他们就底气不足,很被业内众人指指戳戳,所以尽管看出来卓杨此举为心有不忿之下明目张胆地打脸举动,但他们却不好一口拒绝。
你们是有多怕卓杨?不让人家参赛还不给人家一个展示的机会吗?你们这么心虚肖邦他老人家知道吗?
以汉诺威音乐大学教授大佬群为代表的古典音乐德奥学派给华沙音协正式发函,希望此次音乐会能成为纪念肖邦的盛会,诸位道中同仁应该一起举杯缅怀这位伟大的先贤。
最终在各方压力之下,华沙音协索性做了高姿态,表示欢迎卓杨举办新年音乐会,爱乐音乐厅将十分荣幸和非常期待此次演出。没有最高只有更高,于是,卓杨也做了高姿态。
卓杨决定,此次音乐会不做商业性的演出,完全非营利性,不对外出售门票,完全花钱赚吆喝。卓杨广撒英雄帖,两千多张署有他姓名和汉音大落款的邀请函分发到了全欧洲知名古典音乐人的手中,重量级人物无一漏网。届时音乐会将凭邀请函入场,没有收到邀请的人,在家自己过年吧,不要来凑热闹。
新年将至,接到邀请的诸多大佬纷纷齐聚华沙,但作为主角的卓杨却姗姗来迟,如何不令忙前跑后策划的马克·文斯特焦头烂额。
个人音乐会远非上去弹十几支曲子那么简单,音乐会伴随着一系列的业内交际活动。在卓杨‘失踪’的这两天里,马克原本给他安排了好几场很重要的拜访、会见、沙龙、联谊等活动,对卓杨在古典音乐界的前程和人脉非常有帮助,全都早早预约好了,诸多大佬空出时间专门等着卓杨。何况还有很重要的彩排踩场也全都泡了汤。
这两天里,马克只能央求原先自己的两位恩师瓦迪和诺曼到处窜台救场,他舔着脸给那些被卓杨放了鸽子的大佬们不停赔不是,极尽献媚谄笑。
马克·文斯特的头发一抓掉一大把,嘴里满是火泡。
幸好,卓杨没出什么事,总算是来了。2008年最后一天的黄昏时分,卓杨和蔻蔻抵达了华沙。
马克在前不久汉诺威的‘蓝色梦境’见过蔻蔻,已经算是熟人了,所以从机场一接到俩人他的嘴就没停下来,牢骚发个没完没了。
“你一句大雪封山就把我扔在这里给你擦屁股,来,你给我说说哪里的山被大雪封了?阿尔卑斯这两天连个雪毛都没下过,晴得家家户户晒被子,别以为我没查……。蔻蔻你也不管管他,老大不小的人整天净干些不着调的事。我给你说喔蔻蔻,卓杨这小子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你一天最少得抽他三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