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呼啸着吹过山谷,吹奏着千年不变的歌谣。
“阿爸,你看!”
一个少年胯下一匹枣红马,手臂上架着一只金雕,指向山下。他旁边一位中年男子手搭凉棚望下去,手中一提缰绳,同时说道:
“走,去看看!”
一人满身血污,仰面躺在草地上;一马也同样倒伏在一旁,早已气绝。
中年男子滚鞍下马,在那人鼻下试探了一下,还有些许微弱的气息。赶紧解下马背上的水囊给那人灌下,才见那人微微开目。
“阿爸,他还活着!”
“看这装束像个汉人,身上还有枪,应该是个当兵的。”
“我们可不能丢下他不管,他会被野狼吃了的。”
“这还用你说?嘎妞,就用你的马驮他回去吧。”
从小出生在蒙古草原上的阿云嘎,却成为父母的一种缺憾,父亲是蒙古族,母亲是汉族,没有为丈夫生出一个男孩来,母亲非常难过,父亲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同样也是不太好受。
也许是感受到了家中的气氛,也感受到了外人的目光,阿云嘎从小就喜欢女扮男装,骑马射箭,放牛牧马,甚至摔跤也不输男孩子。性格还特别拧,总跟大人反着来,母亲一生气就叫她嘎妞,结果成了她的小名。长到十四岁的时候,已经长成了丰姿挺拔的大姑娘了。
父母虽然很欣慰,但是女孩再能干,也是人家的媳妇。家中准备给她找门亲事,男方条件很好,但是阿云嘎却不想嫁,跟父母吵了一架,独自骑马跑了出去。
阿爸担心她就追了出来,没想到无意中救下了一名伤兵。
宋晓兵,十六岁,很年轻,身体很壮实,经过阿云嘎一家的精心护理,终于退了烧,身上多处伤口也渐渐的愈合了。因为母亲是汉人,所以阿云嘎多少懂一些汉语,不忙了就跑来跟伤兵聊天。
这个伤兵笑起来很帅气,而且还很会讲故事,尤其是打仗的故事,让阿云嘎听了很着迷。从他嘴里她听到了很多新鲜的名词:红军、长征、抗日、共产党、国民党、日本鬼子、首长、战友等等,这些未知的名词一下子给阿云嘎打开了一个新的世界。
这个伤兵虽然每天笑呵呵的,但是每到自己独处时,却总是紧皱眉头,甚至会偷着抹眼泪。有一回让阿云嘎撞到了,他解释说是身上的伤口又疼了,阿云嘎就嘲笑他是个牛粪蛋,软塌塌的。伤兵也不回嘴,他知道自己如果是个牛粪蛋就不会亲手捅死过十几个日本鬼子了。
三个月后,宋晓兵终于能够站起来了,走出蒙古包,看着瓦蓝蓝的天空,还有那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他的眼神飘向了南方,那个让他魂牵梦绕的地方。阿云嘎找出了他的两只驳壳枪,伤兵拿在手里,检查了一遍,只剩下一颗子弹了,是他给自己准备的光荣弹,终究是没有用上。
阿云嘎第一次见到枪,拿在手里抚摸个不停,非常喜欢,没想到这世界上还有这么精美的东西。宋晓兵看她喜欢,就手把手的教她怎么据枪,怎么瞄准。阿云嘎学的有模有样,非常聪敏。
等到宋晓兵能骑马了,阿云嘎就带着他去打猎,她亲手养了一只金雕,取名:乌云。虽然岁数还小,但是已经是一个出色的猎手了。隔三差五他们就出一趟门,从没空着手回来,不是个兔子就是蛇之类的,甚至有一回差点抓到一只小狼。
一转眼,半年过去了,宋晓兵身上的伤终于好的七七八八了,他跟阿云嘎的父母提出要走了。他们自然知道这小伙子肯定又要回去打仗了,自己也拦不住。这段时间,他们也听了小伙子对当下形势的分析,知道这世道并不太平,也就只能嘱咐他打起仗来一定要当心。
都准备好了,却始终没见阿云嘎,昨天宋晓兵就跟她说了自己要走的事情,可自那以后就再也没见到她人,难道是生气了。阿云嘎的父亲给他备足了牛肉干和马奶子,小伙子一身戎装穿戴整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