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何慕江掰着指头在数保健品的品种,完全没注意到沈穆僵了下的身子。
有时候家境的偏差也会造成意识的偏差,就像是何慕江此刻觉得格外正常的事情,落在沈穆耳朵里却有点刺耳。
两人一个没想太多,一个想了太多,就导致周围的空气有些凝滞,最擅长察言观色的江澄不可能感知不到沈穆情绪中的异常。
走到了楼下,沈穆独自拖着自行车就要离去,江澄犹豫了下拉住他的衣角,然后转头对着何慕江说道。
“你今天先自己走吧,我不想坐公交车了。”
说着她侧坐在了沈穆自行车的后座,朝着何慕江摆摆手,抓牢了旁边的扶手处。
何慕江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每天挤公交车确实不如直接骑自行车舒服,他爽快的点了下头对着他们摆摆手,一个人往公交车站走去。
在前面扶着车的沈穆显然没想到江澄会突然和他一起走,他握着车把手的力道一紧,表情微不可见的轻松了些。
看来他也没有那么不重要。
坐在熟悉的自行车上,江澄感受着一阵又一阵温暖的风轻拂过自己的脸颊,她轻轻合上了双眼,纤长浓密的睫毛微微颤抖。
不知过了多久,自行车在路口处停下等待红路灯,她重新睁开眼,轻启粉唇。
“沈穆,我们搬家吧。”
简简单单一句话,却仿佛让时间都就此停止。
江澄面前的背影肉眼可见的顿住,似乎连风都感受到此刻不该打扰他们,空气霎时间变得略微沉闷。
看到他的状态,江澄无法不联想到对昨天的回忆。
这个问题是昨天回家后何慕江对着江澄提出的。
——
在睡觉之前,何慕江认真的与江澄说出了那句话。
“妈,我们搬家吧。”
起初江澄的反应和沈穆是一样的,像个被迫停止运行的机器人似的僵住。
在他说这话前,江澄从来都没有想过一次从这里搬走,更准确的说,是在挣到钱之前她都不会想这个问题。
筒子楼虽然是破旧古老,但相应的各种生活消费比起别的地方低的不是一星半点,这也是她孤身一人也能勉强过上正常人生活的原因。
并且在这种地方住得久了,心中不可豁免的会有自卑的情绪,总觉得这种像在老鼠窝般的地方才是自己该呆的,其他的地方高不可攀。
但现在何慕江却和她提出来,搬出去住,瞬间有点刷新了江澄的三观,一个听起来有些奇怪的想法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原来,她也是可以选择离开这里的?
离开这里杂乱的环境,离开纷纷扰扰流动性很大的邻居,离开这个仿佛被当下的世界抛弃的老城区。
可在希翼升起以前,另一个严重的问题出现在脑海中,她现在哪有钱搬出去?
搬家不是光靠做梦就能实现的,租金水电费等等都是大笔大笔的钱,她一边上学怎么可能有这种能耐挣到这么多的钱。
就像是有一盆冰凉刺骨的水从天而降,浇灭了江澄所有燃起的希望与幻想,她自嘲的笑了笑,无力感遍布四肢百骸。
然而就在这时,对面一直观察她反应的何慕江再次开口,他胸有成竹的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膛:“放心吧老妈,钱的问题包在我身上,我们租个房子也没有多贵,不夸张的说,现在我浑身上下穷的光剩钱了。”
可不是吗,要衣服没有衣服,要鞋没鞋,如果不是之前国庆节他趁着老妈去图书馆的时间,去路边小摊买了几件短袖短裤穿,他现在可能就要穿江澄的女装了。
江澄听到他的话第一反应就是拒绝,但何慕江好像早就猜到了她会说什么,在那之前就提前把她担心的事情说出来。
“老妈你为什么总觉得欠我的呢,我能长这么大还不都是因为你,且不说物质生活,就说你十月怀胎把我生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