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近月重新端了那碗,为他盛汤。汤是乳白的,莼菜翠绿,她的衣袖是浓丽的茜色,如同石榴汁结了冻,手腕莹白纤细,手指的动作优雅柔美,大约动作不便,她盛了许久,可是他却似乎还嫌不够久。
他把两个手臂交叉放在桌上,凑近了看,汤却已经盛好了。她端来给他,大拇指的边缘扣在碗边上,小小的珠圆玉润的一颗,另四个手指托在碗底,也露出四个指肚,袁向北莫名地想把它们和那羹汤一起吞在肚子里。
安近月擎着汤碗,却无处搁放,袁向北面前的位置被他交叉的手臂占据了。安近月示意他拿开,他却只管盯着自己的手,好似看什么新奇的玩意。安近月只道他又捉弄自己,正自气恨无法,汤碗却愈来愈烫,她到底把握不住,仓促地把碗放在自己的位置上。可是太急了,那碗一下子没放稳,汤水全洒出来,瞬间就浸湿了袁向北的衣袖。
安近月着急地扯着袁向北衣袖,一面问:“可烫着了没有?”
袁向北如梦初醒,却翻手在安近月的小臂上从上到下捋了一下,确定并没有汤汁,又执了手细看,也没有烫到,才放下心来。可是却无论如何放不下那手,只觉得那手掌柔软细腻,自己握在手上说不出的甜蜜舒畅,直达内心。
安近月心下大骇,用力一挣,竟不能挣脱。
袁向北心里只觉的不够,手上轻轻一带,安近月就撞到怀里来了。一手揽住肩,一手托着脸细看。那玉石面具原来是用丝线缠绕着系在头上的。他一面用手解那丝线,一面说:“这面具丑的很,以后不许你戴。”话语里柔情蜜意,不胜情动。
安近月被他箍住了,轻轻动一下就疼的要命,用手掐他,他浑然不觉得,用脚踢他,自己却使不上力气。片刻之间,面具早被他摘下来了。
安近月愣在当地,羞愤难当。
袁向北右手托了那脸,拇指不断地摩挲那受伤的脸颊,想起新婚夜里那脸上的娇艳海棠,忍不住心旌摇荡,只觉得世上最美的脸就捧在自己手上。
他拨开安近月脸上的碎发,低头就要吻下去。安近月看准了时机,一口咬在袁向北虎口的位置,她死命地咬,直到袁向北松开她,她才撒口。
袁向北的手上有清晰的牙印,且渗出不少血来。
袁向北愣愣地看安近月,似乎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安近月匆匆行了礼,尽量淡定地说:“近月失手洒了汤羹,弄脏了王爷的衣服,还请王爷恕罪。近月去找一件衣服给王爷,王爷稍待。”说完也不等袁向北反应,自顾自地转出屏风去了。
袁向北冲着她走的方向发愣,若不是她走的快,他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来。
她的嘴唇上带着他手上的血,红艳艳的,说不出的诱人。她的手,她的肩膀,她脸上的碎发。
袁向北三两步跨出房间,若说她不会妖术,他是不相信的,怎么他见了她,竟会心性丧失到如此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