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凉伸手拽住了陈玄的衣领,他的脚都已经腾空了,布料撕裂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王莽托了二叔一把,他勉强重新拉住了石把手。
反而是陈玄,他惊慌之中几次都没能抓住石把手,只好借着薛凉的力气,抓住了小道的边缘。
踉跄着爬了上去,陈玄的手所能够触及到的地方,竟然都有油腻感。
就像是敷着一层厚厚的油脂。
他皱眉,薛凉已经伸手准备拉二叔了。
陈玄试图帮忙,薛凉将匕首猛地往石壁里一插,朝他摇摇头,“你注意着四周,我来拉人。”
和矿工四个人里,只有薛凉仅仅受了些皮外伤。
人一旦从紧绷的情绪里脱离,思维就会开始发散。
陈玄不止关注着四周的动静,同时也静静地望着薛凉的背影。
越是接触,他越是觉得薛凉这个人身上藏着不少的秘密。
二叔从小道边缘冒了头,他视线四处瞟,第一时间关注陈玄。
当看到陈玄安然无恙,二叔松了口气,用最后的力气翻上小道,紧接着是王莽。
四人在狭小的小道里待着,几乎连转个身都难以完成。
“咱们就待这里?”王莽坐直身体就撞到脑袋,弯着腰又撕扯到他手臂和脊背连接处的伤口,于是龇牙咧嘴地发问。
陈玄也难受,他从薛凉那里拿过仅剩的手电,往小道深处照了照。
漆黑一片,根本看不到底。
而且像是涂抹了什么吸光的材料,光线仅仅能够往外延伸一小段的距离。
这让他们更加难以判断。
“看不清楚!”陈玄压着声音,“这地方油乎乎的,也不知道上面都是些什么东西,还是不要久待为好。”
王莽捻了捻指头上的污渍,又凑到鼻尖细细闻了一遍。
“他娘的,真臭!”他干呕一声。
二叔这时已经将外套给撕成了细条,四人当中只剩下他有外套。
“把伤口给包扎了,等下找个地方上药。”他沉声说着,沉默下来。过了会儿,忽然又对陈玄开口
。道:“你个瘪犊子,以后有什么事情别慌,这地界是能慌的?”
陈玄连声应是,二叔却不依不饶,逼得他梗着脖子吼,“我还不是担心你?一把老骨头了,真掉下去连头发丝都剩不下!”
二叔此时却咳了起来,借着薛凉手电的光,能看见他疲惫的神情,像是忽然质监局老了好几岁。
“你是我们陈家唯一的血脉。”二叔的声音也沧桑不少,同时叹了口气,“你活着,那我们陈家就有希望。”
陈玄想到他那几个表姐表妹,意欲反驳,却在回忆起爷爷的话时,哑然熄火了。
能下墓的只有男丁,要是他陈玄死在了墓里,陈家只剩下一个个小姑娘,东西还不回去,所有人都要死。
包括陈家所有的旁支。
眼看他听了话,二叔把手里的布条递了一些过去。
一时之间,除了几人包扎时倒吸凉气的声音,就只剩下水里黑影的动静。
它们还不死心,期盼着忽然掉个人下去,能够饱餐一顿。
王莽在最左侧,他在那头移动了段距离,发现是死路。
四人朝着陈玄所面对的那头缓慢爬动,小道的大小也在缓缓收缩,到后面甚至是只能前进不能后退。
“这狗日的地方,再小点儿我就掉下去了。”王莽嘴里骂道,他骨架比常人要大一些,束手束脚的。
最前头的陈玄用嘴叼住手电,已经是手脚并用的在往前爬。
忽然,陈玄停住了。
他身后的二叔险些撞上去,一行人的心都随着陈玄的停顿悬了起来。
“老陈,怎么了?”
陈玄没立即回话,他将手电取下来,朝着面前的小道底部照了照。
油乎乎的底部竟然用血写了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