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识说:“肯定是妈妈。”
小姑娘说不上为什么。
她就是觉得,和妈妈有关。
....
庄斯宜拿着喇叭大喊。
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
她脸上化了漂亮的妆,此刻眼眶微红,眼睫湿润,眼尾的棕色眼线晕开,有种破碎的美,她顾不得许多。
也看不清小姑娘的位置。
只相信她能听得见。
她一定能听得见。
“许清让我告诉你,妈妈永远爱你,妈妈会抱着一颗虔诚祈祷的心,希望她的软软高考顺利,前程似锦——”
眼泪大颗大颗落下。
“你听见了吗,妈妈永远与你同在。”
——妈妈永远与你同在。
....
十分钟前。
庄斯宜好不容易从车流中挤了出来,准备去买个爆竹,她那儿有习俗,家有喜事就要放爆竹。
她打算买两捆最大的。
一捆是小姑娘。
一捆是未来小妹夫。
车刚开出去。
电话响了。
蓝牙屏上显示来电是宜城的号码。
她心中一惊,摁了接听,就听见了许清温和的声音询问:“小宜,软软她考试去了吗?我听说今天高考啊。”
庄斯宜眼眶登时就红了。
小姑娘从不说想妈妈了。
但她从来都知道小姑娘有多想念妈妈,她只是不说,只是装作无所谓。
庄斯宜:“姨娘,软软已经去考场了。”
许清愣了一下,极为遗憾的叹了口气,“没事儿,真没事,我就想和她说说话,她要去了你就别告诉她,我给你打了这通电话了。”
庄斯宜握着方向盘的指节微微发白,深深地吸了口气,才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姨娘,你想和软软说什么。”
许清其实也不知道有什么好说。
她磨了好久。
才磨到了这通电话的时间。
可真要问她想说什么。
那就。
“希望我的软软,高考顺利,前途似锦,比起成就,我更希望她快乐。”
——比起成就,我更希望她快乐。
许清说:“没什么事情,比我女儿一生健康安乐更重要的了。”
在服刑的人。
通话时间都有限制。
她等不到亲自为女儿送上祝福了。
那就在心里祈祷,祈祷她的软软健康喜乐,平安顺遂吧。
....
庄斯宜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用力,猛地打着方向盘,一个急转弯,匆匆下了车。
顾不得平日里的体面。
像疯了一样冲到了前面。
没人比她更清楚。
于小姑娘而言,纵使有千人祝福。
都不及母亲一句话来的更重要。
她脑子里反复想起那天在医院里见到的姨娘,眼泪止不住的往上涌,顺着眼角落在脸上,滴落在领口上。
她扯着嗓子,大喊:“软软,你要加油,姐姐和妈妈永远爱你——”
——姐姐和妈妈,永远爱你。
小姑娘红着眼圈又极力隐忍的样子,尽数落在了周牧野眼里,他心里一抽一抽的疼。
四周分明很吵闹。
可小姑娘却觉得四周一片静悄悄的。
她隔着万水千山,隔着岁月和和人潮,和许清在虚空中相视着。
她想说:“妈妈,我会努力,我会好好考的。”
早晨的微风拂在脸上,近乎温柔。
小姑娘的肩膀上微微一重,她心尖一颤,一股熟悉的青柠香气覆盖了下来。
少年用手揽着小姑娘的后脑,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而后。
温柔的轻哄,“允许你哭一分钟,一分钟后,振作起来努力朝前看。”
黑暗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