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晶莹的雪花,下雪了。
他偏过头,摁下了车窗,刺骨的寒风从缝隙中涌了进来,直冲脑门。
他打开相机。
拍下窗外一闪即逝的风景。
发给了微信上那个人。
他说:“你看,下雪了,第一场初雪,要和喜欢的人看,才会有幸福加倍的感觉。”
周牧野扯了扯唇角,想,软软,她难过吗?
她肯定很难过吧,换做是谁,又能真正做到置身事外呢。
因为,周牧野此时此刻真的很难过,他只是想象着小姑娘一个人在空房子里舔着伤口自我疗伤的样子,心都仿佛要裂开了,何况小姑娘呢?
她得有多伤心。
才会选择,一个人闷不吭声,害怕带给别人麻烦,强装着无所谓的样子,在背地里一个人失声痛哭呢?
....
下雪了。
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的落下。
厚重的窗帘外,有不少孩子声在吵闹。
每一年下雪,孩子们的声音总是很大,在楼下叫喊着:“下雪啦,快来玩儿啊。”
居民楼里的人。
大多认识。
一人呼吁。
每栋楼里总有几颗小脑袋会从窗户里露出来,“来啦来啦,我带上小铲子,咱们堆雪人呀。”
“好的呀。”楼下的小朋友说:“我们还可以做雪球树呀。”
“来啦~”
窗外很热闹。
热闹很近。
近的几乎,小姑娘只要推开厚重的窗帘,就能够走到那个很热闹的世界里去,可她却连动弹一下都觉得吃力。
信带着褶皱。
婶婶交给她的时候,叹了口气,“你别太担心啦,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命,你妈,解脱啦。”
——你妈,解脱啦。
房间昏暗。
仍旧是那盏昏暗床头灯,小姑娘已经长大,蹲在床脚,怀抱着自己,头也能靠到床沿,那张看起来很高的床,一下子就变的矮了起来。
她小心翼翼的履平那封信。
许清的字端正,字正腔圆的缩在每一个空格里,一点也看不出来像是成年人写出来的字迹。
她说:“软软,当你看见这封信的时候,不必为妈妈担心。我很好,我从没有觉得自己脚步这么轻盈过,同你爸爸在一起多年,我恨是恨过的,埋怨也是埋怨的。
我会想,如果没有嫁给你爸,我的人生会不会更好,我是不是能够活的更好。
妈妈很多朋友都过的很好,说不羡慕是假的,妈妈是羡慕的。
但是,我又想,如果没有你爸爸,那就没有软软了。
比起厌恶你爸爸,我更爱我的女儿,那就算了吧,看在女儿的面子上,我就别那么讨厌阮建国了吧。
忍忍吧。
偷偷告诉你个秘密吧。
妈妈不是生来就爱你的,那些说,一出生看见孩子那一刻就爱的死去活来的那种母爱,妈妈是没有的。
妈妈说来怕女儿笑话,你出生那一年,我看着襁褓中的婴儿,我甚至想亲手掐死你,了结你的生命。
可当我手触碰到你柔软的皮肤,感受到你鲜活的脉搏那一刻。
妈妈的手,停住了,眼泪落了下来,你又做错了什么呢?熬过了和我同体十月才降临这世上,还没看过一年四季,就让我扼杀在摇篮里,是我不配当母亲。
我怀揣着愧疚,以及日积月累下来,对你的爱意,发现,爱我的女儿,我的软软这件事,早就刻在了妈妈的骨子里。
你的痛苦。
你的人生。
你所有遭受到的不公平和苦难,是我和你爸爸带给你的,妈妈什么都不能为你做,我唯一能够为你做的一件事,大概就是让你彻底摆脱你的原生家庭,让你成为一个彻底自由的人。
我不是没有想过,等我做完了这所有的事情就和你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