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心璇拿着日记本陷入了困惑。这本日记到底是池予写的,还是他妹妹写的?按池予自己说的,妹妹四岁就死了,可是四岁的孩子还不会写日记啊。有没有另一种可能性,池予还有其他的弟弟妹妹?但顾心璇两世都没有听说过,这种可能性很小。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池予说谎了。他的妹妹并不是四岁就夭折了,可能死的时候年龄更大一些。为什么池予给她过八岁生日,为什么衣橱里的衣服尺码都是八岁左右小孩的尺寸?如果是八岁小女孩写的日记就说得通了,小学二年级已经会写常用字了。
那么池予为什么要对妹妹死去的年龄说谎?顾心璇想不通。密室里没有找到任何一张苏苏的照片,顾心璇甚至都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长得像她。
顾心璇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手指按在皮肤上一阵钝痛,那是池予留下的掐痕,恐怕已经淤青了。
爸爸妈妈应该已经报警了吧,警察肯定会来池予办公室搜查,但未必会发现这间密室。
顾心璇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不到任何声音,门是实心的,而且很厚,用指节都敲不出太大声音,简直像银行金库的保险门。看来池予在装修办公室的时候就已经设计好了这间密室,打算伺机囚禁自己。九年了,自己居然蒙在鼓里,顾心璇感到一阵恶寒。
她在卫生间里大喊“救命”,嗓子喊哑了也没有任何人回应她。星熠在这栋写字楼里租了三层,其它楼层入住率不高,呼救很可能不被听到。
如果有一个金属工具,也许能弄出更大的声响。顾心璇在杂物中寻找,没找到任何能用的工具,钳子、扳手或锤子都没有,最后她只找到了一只银质的工艺品小鸟,翅膀半展着,天真无害的模样。
顾心璇回到不到两平米的卫生间里,找到了下水管的主管道,用银质小鸟敲击了起来。虽然不知道现在是白天还是晚上,但坚持敲下去总会有人听见吧。顾心璇记得摩斯密码的求救信号是三短三长再三短,就按这个节奏不轻不重地持续敲击着。她的心紧张得发颤,担心池予比别人先听到她的求救,然后情绪激动可能会杀了自己灭口,并把尸体藏匿起来永远不被人发现。
一想到爸爸妈妈此刻焦急的样子,顾心璇就难过得啜泣起来,哭累了就靠在墙边陷入昏睡,醒来后依然是自己一个人。咖啡桌上的奶油蛋糕已经开始发出酸味,顾心璇猜测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两天,没有人回应她的求救信号,池予也一直没有出现。她现在甚至希望池予回来,至少能带来新鲜的食物。
顾心璇前世演过一个被绑架的女人,那个角色后来居然对绑匪产生了感情,她当时非常不理解。现在她才深切地体会到斯德哥尔摩症是怎么产生的,一个人孤立无援地在与世隔绝的狭小空间里,能见到唯一的人就是绑匪,绑匪甚至成了她的饲养者和救世主。
奶油蛋糕坏掉了,顾心璇把它冲进了马桶里,只好吃巧克力充饥。她平时很爱吃甜食,但因为要保持身材,每次都只允许自己吃一点。而眼下,除了巧克力和糖果没有任何其他食物,连瓶装饮料也都是甜的。她从来没有如此想吃咸的东西,炸鸡、火锅,馄饨,哪怕是咸菜也行,再这样下去她很快会因营养不良死掉。
口中都是甜腻腻的巧克力,粘在嗓子眼里咽不下去。顾心璇实在不想再喝甜腻的饮料,干脆去卫生间里喝自来水。没有任何味道的凉水灌进喉咙里,她觉得舒服了很多。她不清楚一个人只吃甜食能活多久,恐怕没有人会做这么无聊的实验,但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来看,怕撑不过一礼拜。
没有窗户的密室里没有通风系统,天花板上只有一条黑漆漆的窄缝能透进来一点空气。因为缺氧,顾心璇总觉得脑袋发沉,格外困倦,睡睡醒醒做了很多梦,前世和今世的事纠缠在一起。她尽量不让自己睡过去,她怕睡过去就再也醒不来了。醒着的时候,她会继续敲击水管,期盼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