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南城城门领那边的消息,也算不上错。
被珈蓝法师格外多注意了一眼的马车,的的确确是停在了德仁堂门口。
领着小娘子上门问诊的年轻男子没有下车,因为不良于行嘛。
还是络腮胡子进去,问药童要了一辆轮椅出来。
然而坐在轮椅上的人,却是那位小娘子。
络腮胡子一路将人推到了德仁堂大堂内,看周围再没可疑的目光,才急急喊人:“快,救人!”
至于留在马车上的年轻人,则是一直看着跟踪的守门将离开后,才趁人不注意,快速掠进了医馆。
脚步确有不稳,但远远不到不良于行的地步。
不得不说,这一波断腿的伪装,十分成功。
建章宫地下密室,一张发黑的血字诏书,在帝王寝衣上写就而成。
史太傅也算是个忠臣,目睹了全程,已经悲恸的泣不成声。
诏书内容明确上书,册立皇七子楚元戟为东宫储君,太子之位。若楚道行薨逝,太子可凭借诏书,直接登基为帝。
除这份血书之外,其余一切诏令,皆为假冒仿造。
沐云歌饶是冷眼看着,也难免有了一二动容之色。
按照楚道行现下的情况,实际上已经没有办法亲手书写这份诏书了。之所以最后还是做到了,无非也是,她给他使用了禁术秘药,激发潜能。
一旦被激发出来的潜能彻底耗尽,神仙难留。
凭心而论,她是真没想到,对方能有如此决心。
像楚道行这样的人,最是惜命。
即便是已经沦落到如此地步,心中必定也扔就会存有一丝奢望,拼尽一切也要活下去。
是以,对方刚刚开口那会儿,沐云歌还道楚道行要给自己下死命令,让自己想尽办法留住他的性命。
却没想到……
看来有关当年真相一事,对他的打击,当真是格外的大。
唏嘘间,手中一重,写好的血字诏书被重重地放在了她手里。
诏书交给沐云歌,也就等于,是将西晋未来的帝王人选,交到了她手上。
楚道行嘴角挂着奇异的微笑,眼神逐渐涣散。
扫过史太傅时,对方一个响头磕在地上,额头都出了血:“陛下放心,老臣必定不负所托!
老臣便是这份……这份遗诏的见证人,他时他日水落石出,必定现身说法,给天下人一个真相,绝不让太子殿下陷入任何非议!”
楚元戟跟楚元烨之间,最后必有一争。
人心所向,谁抢先占据了舆论优势,堵得住天下悠悠众口,便先得人和。
这个道理,留下血字诏书的楚道行懂,史太傅自然也懂。
果然楚道行听完,一脸欣慰。
再看沐云歌时,神色又慎重起来:“此外,寡人还有一道遗旨,你二人务必督促太子,待他登基,定要做到!”
……
密室石室内,静悄悄。
只余楚道行越来越弱的那点儿微弱的嗓音。
天子即将薨逝,最后只落得一个凄凉的下场。
没有妃子们结伴哭泣,也没有孝子贤孙膝下送终。
唯余者,两个毫不相干的外人耳。
或许也是心中慷慨颇多,交代完所有的一切,楚道行慢慢笑了。
再有什么看不开的,到了这一步,也终究不得不放手呐。
眼前人影憧憧,看东西已经很模糊了。
沐家丫头那张好看的脸,也看不清楚。
可偏偏,又清晰的很,出现在他生命中,记忆中的那些人,轮番上阵,逐一浮现。
有幼时的开蒙,早早筹谋,有年少时惊鸿一瞥的怦然心动。
再到后来时的算计,陷害兄长夺权登基为帝,以为得偿所愿得到真爱,实则阴错阳差错过太多。
忌惮亲子,宠信错人,随着一张张脸出现又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