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落溪离开后,皇后也识趣的离开。
一个大殿上,只剩下了父子两人。
一片寂静!
“你怨我?”
陛下打破了这寂静,两人如鹰的盯着檀泽也,神情缓和,哪怕这心知肚明的事,也丝毫不会浮现与脸庞上!
檀泽也浅看着他,脸色阴沉如铁,他做不到如他这般,笑脸迎人!
父子二人,长的又七分相视。
高耸的鼻子,红润的薄唇,都能让人一眼看出这父子之相!
“你若是同我讲这些,我想我们之间也没什么好聊的!”
檀泽也神情冷冽,眼眸中涌起几分薄怒。低沉的尾音蕴含着危险的气息!
陛下站起了身,缓缓下了这高台,走到了檀泽也的对面,云淡风轻的模样是檀泽也最为不喜的!
“你在怨我,将你丢在边疆,一丢便就是十多年,怨我从未给你写过书信,怨我从未召你入过宫,怨我,是不是几乎没把你当做朕的孩子看!”
他倒是条条都知!
这么些年,哪怕是又一封信,哪怕是一句话也好!可这些年来,他像是一个孤儿一般,从未有过家人的慰问!打胜仗回家的人很多,可偏偏没有一次被召回入宫的名单之中有他!
哪怕只是君臣的关系,不是三年,五年的时间在边疆也算是待够了吧!偏偏得是十多年!
时间证明不了什么!三年,五年,十年!所有的一切都在变!包括他自己!
他从期盼到恐惧到失望到绝情!仅仅不过是用了十多年的时光罢了!
檀泽也木然而立,眼角都是嗤笑,冷道:“这有何怨,陛下顾的是天上,是黎民百姓,那是我这般天煞孤星,罪恶之人!”
陛下眸子幽深的盯着他,缓缓蹙起了眉头:“不过是旁人之言,何人信!”
檀泽也听着他这话,如同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眸色狠戾:“何人信?我们这一代明君,不就信了吗?”
他的声音微微沙哑,一片绝情之意!
陛下看着他,一手搭上了他的肩:“也儿,朕从未信过!”
这话从他的口中说出,真的,虚情假意到让人心底恶意!
檀泽也冷冷向后退了一步,眼眸已是猩红,无所谓道:“太久了,连我都信了!”
“也儿!”陛下看着他这心灰意冷的表情,明了自己这再如何说也不过是自讲自话了!
时间还长,他会明白的!
他会明白自己的良苦用心!会明白这十多年来,自己也是有多煎熬!
父子两明明就站在面前,可两人之间却隔了一堵墙!这墙很厚!厚到他们说不起一句话,谈不起一丝笑!
所以在他第一次向自己提出要求要迎娶姜落溪之时,他便什么也不想的应了下来!
若是能让他娶到心中所爱的姑娘,自己定是会满足于他!
不过就是苦了落溪这孩子!她和贺世伦的事,他不是不知道!
可,他的私心战胜了他的这份愧疚!他顾不过来了!他想在只想顾的便是他这亏欠了十几年的儿子!
不过,今日见他们两人之间的状态,似乎也不是他想的那般糟糕!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