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安,请完安也不急着走,坐着聊天等陈欢逸。
陈钰打量金梓媛的表情,小声地说:“娘,你不要再让小妹学刺绣了,可不可以?”
金梓媛瞧着自家小儿子紧张的神色,反问道:“为何?”
十几岁少年脸上的紧张褪去,有些烦躁说:“我前几日瞧见小妹手被针扎的不成样子,怪心疼的。”
金梓媛将手里的手帕放在绣篮里,不清不淡地说:“小姐家哪个不会绣花的?嫣媳妇一手绣活更是京内数一数二的。”
金梓媛口中的嫣媳妇正是陈链的媳妇,两人在一年前成婚。李嫣在旁边伺候婆婆绣花,闻言羞涩地低下头。
陈钰心里尊敬自己嫂子,这会嘴比脑快说:“咱们家不像小门小户的,又不是养不起绣娘。何必让小妹吃这样的苦?”
这话可是直戳人心,李嫣出身只是三品官员的嫡女,和相府比起来就是陈钰口中的小门小户,娘家也是没有养绣娘的。李嫣本身敏感自卑,听了陈钰的话不知道如何自处,眼眶逐渐红起来。
金梓媛握住李嫣拧手绢的手,瞪了一眼陈钰说:“你这话让你大哥和你父亲听到了,少不了一顿打。小姐家学这些是为了卖钱?是给自家相公缝衣袜香囊才学的。”
陈钰自察失言伤了自己嫂子,可心里还是不服气反驳道:“那个人怎么配得上小妹的绣品?”
刚说完陈钰就悔到肠子里去,陈欢逸和贺崇州的婚事是相府禁忌,提不得说不得。两人虽没有下婚书,但这已经是京内默认的事情。
金梓媛气得嘴唇直抖,她每每听见这些话总是要难过一场,握着李嫣的手不由自主用劲。屋内三人再不言语,直到陈欢逸过来请安。
陈欢逸进来就瞧见三人面色难看,自家的嫂子最为难看,再定睛一瞧她的手被金梓媛紧紧握着,指尖毫无血色。
陈欢逸心知肚明发生什么,只要有人提起自己与二皇子,娘亲就会这般。陈欢逸心里叹口气,面上不露声色,问道:“请娘亲安。娘亲和二哥还有嫂子说些什么呢?可是偷偷说我坏话,瞧见我来便不说了吧。”
“怎么会?小妹今日起倒是比往日早。”陈钰瞧见陈欢逸如见救星,顺着话试图打破屋内冷若冰霜的气氛。
陈欢逸回道:“今日要入宫就宴,所以要早些起来准备,不然我可舍不得起来。你们可是讲什么好玩的,故意瞒着我?”
金梓媛听见陈欢逸的声音,才从难以自控的难过情绪中脱出,笑着连说没有的事。陈欢逸缓步上前到李嫣身旁,把李嫣的手从自己娘亲的手里解救出来。
金梓媛这才发觉自己手上的蛮劲,连忙低头看向李嫣的手。本就白皙的手指现在因为缺乏血液循环而白得可怕,手掌被大力握着已经红肿起来,几处甚至有些发紫。
“快去,把我匣子里的药膏拿过来。”金梓媛心疼的难以表述,连忙招呼起旁边的丫鬟去拿上好的药膏来。
陈欢逸从丫鬟手里接过药膏,打开瓷罐子就是一阵青草药香,用手指轻轻揉化块状的膏体,抹在李嫣手掌的红肿处,再用自己的手帕包好防止药膏蹭到衣服上。
李嫣心里有些委屈由着陈欢逸动作,片刻才压下情绪。再抬头抬头是婆婆心疼的眼神,低头是小姑子心疼的眼神,顿时什么委屈都没有。母女俩水泠泠的眼睛,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倒叫李嫣有些好笑。
“欢逸这些日子可是学绣花,如何?听小叔说扎了好些口子,可疼?”李嫣翻看陈欢逸的手,果真在小手指末处发现些小红点。
李嫣对这个水灵的小姑子如相府其他人一样心疼得紧,小小的人儿才八岁就终身已定。她在出嫁前就听闻过相府小姐的事,以为是个被全家宠着的刁蛮小姐,担惊害怕过一段日子。哪知嫁过来发现陈欢逸是个对家人体贴入微的小姐,自己丈夫甚至有时还没小姑子那般对自己好。
陈欢逸笑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