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一声,郑垚若有所悟,忍不住回头看了眼陆清则。
难怪陆清则会跟过来,恐怕早就猜到这边的情况了。
现在已经靠近寨子了,郑垚拍了下之前说能模仿鸟鸣传消息的锦衣卫:“小靳,该你了。”
小靳点点头,上前两步,鼓起腮,随即响起一阵婉转鸟鸣,惟妙惟肖。
片刻之后,寨子里传来了回应的鸣叫声。
郑垚摸着下巴,边听边给陆清则翻译:“寨子有四百来人,还有些妇孺,陛下和其他人被关在最后的大殿里,从寨子后面绕过去就能接应。”
陆清则惊讶:“你也听得懂?”
郑垚:“那是自然,我也训练过。”
“那你怎么不叫?”陆清则狐疑地看看他。
郑垚还挺骄傲:“因为其他人学的是鸟鸣,我学的是鹰唳。”
陆清则:“……”
郑垚留了一半人在前面,剩下的人绕到后面。
因原先就是个小寺庙,山贼也没能力修葺,只在原先的基础上修了修寨门,四处的院墙不高,陆清则也能翻过去。
宁倦几人被关在殿内,大概是觉得此山陡峭,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人寻来,外头也没有人看守,门上只落了个大铁锁。
陆清则跟着郑垚疾步走到殿门前,郑垚拍了拍门:“陛下,臣来了!”
说罢就拔出刀,哐哐砍了两下,大锁纹丝不动。
郑垚啧了声,往后招招手:“来开锁。”
方才那个会模仿鸟鸣的小靳又上前来,掏出根长针,插进锁孔里,拨弄了几下。
“咔”地一声,锁开了。
陆清则忍不住鼓掌:“厉害。”
大殿内。
外面的动静哐哐的,殿内众人安然不动。
即使郑垚不来,侍卫也能带着宁倦离开此地,因此大伙儿其实并不担忧。
宁倦负手,站在半身铜锈的佛像前,俊美的面容隐没在阴影里,神情模糊。
然后他似乎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铁锁哐当落地,殿门吱呀一声,宁倦霍然回头。
月色幽幽沁下,殿门口的风大,陆清则跨过门槛走进来,天青色的衣袍被勾勒出柔软的光晕,抬头望来时,俩人的目光恰好撞上。
陆清则的唇角牵了牵:“陛下,没来迟吧?”
有那么一瞬间,宁倦还以为这是一场梦,陆清则扶门而入,跨进了他的梦里。
旋即他反应过来,脸色勃然一变,原本的冷静从容荡然无存,几乎是用跑的走到了陆清则面前:“老师?你怎么也来了!”
“我来很奇怪吗?”陆清则上上下下仔细看他,“陛下有没有受伤?”
宁倦没吭声,他心火旺得厉害,咬了咬牙,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嗅到近在咫尺的幽淡梅香,才勉强压下了火气,再睁眼时,眼神刀子似的,狠狠剜了眼缩着脖子的郑垚。
“别看郑指挥使,是我非要来的,他也拦不住我,陛下要怪罪就连我们一起怪罪。”
看宁果果还是个整果儿,完好无损的,陆清则松了口气,又有些啼笑皆非:“这群山贼胆子怎么那么肥,还敢劫陛下?”
宁倦的脸色依旧有点阴,但面对陆清则,还是忍了下来,回答道:“他们以为我是建昌府的府差。”
难怪。
被逼成贼寇的百姓恨极了官府,以为自己劫到了官府的人,恐怕还挺兴奋。
但没想到,劫的其实是大齐的皇帝。
……简直是诈骗的程度。
陆清则还想问宁倦怎么忽然来了兴致,要上山周游一圈,大殿外忽然传来阵喊叫声:“他们逃出来了!”
“他娘的,别放这狗官走。”
“他们一走,官府的人就会来了!”
随着一声声吼,外面亮堂起来,一群山贼举着火把、提刀带棍,团团围住了大殿。
宁倦神色一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