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撞上个内侍,瞧着有几分眼熟,是乾清宫里当差的。
介于上辈子的经历,陆清则养成了一副古井无波的心态,泰山崩于前也色不改,别说是内侍,就是突然跳出个深宫鬼来也吓不着他。
他平淡注视着对方:“这位公公,大半夜不睡,跑到我屋前来是想做什么?”
内侍也没想到直接就和他撞上了,吓了好大一跳,拼命比嘘:“陆大人、陆大人小点声,切莫让人听见了!”
看他既不像来行刺的,也不像是偷鸡摸狗的,陆清则挑了下眉。
内侍笑得谄媚:“奴婢是受贵人之托,来给您送点东西的。”
陆清则隐约猜到了几分。
果不其然,内侍从怀里掏出块和田白玉玉佩,附上一条丝帛,上面写着几行字,外头没点灯,看不清具体写了什么。
“那位贵人说,这只是点小礼物,若是大人愿意收下,以后奇珍异宝,任君挑选。”
陆清则裹紧了大氅,懒懒靠在柱子上,随手接过那块玉佩。
雕工精致,质地润泽,一看就价值不菲。
他又捻起那条丝帛,眯着眼哼笑道:“行啊,我收下了。”
内侍眼底的鄙夷之色一掠而过。
白日装得一副清高模样,果然也是这般货色。
又听头顶传来声淡淡的问话:“那位贵人还说了什么。”
听到他这个语气,内侍才感到有些不对,偷偷抬头看了眼,对上的目光如霜如雪,冷冷的。
他的冷汗不知不觉就冒出来了,明明知道面前是个走三步都要喘一喘的病秧子,嘴唇却不知为何抖了抖:“贵人说,陆大人跟着小……跟着陛下……”
后头的话音却越来越低,说不出口了。
前头忽然响起道嗓音:“跟着朕,什么?”
宁倦从阴影里走了出来,半边脸掩在黑暗中。
也不知道听到了多少。
内侍的脸色刷白,砰地跪到地上:“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小皇帝面无表情地走到陆清则身边,重复:“宁琮说,跟着朕,什么。”
那副姿态语气太过瘆人可怕,极具压迫感的目光笼罩下来,全然不像这个年龄的孩子能散发出来的,内侍简直肝胆俱裂,哐哐狂磕头,不敢吱声。
宁倦平静地点了下头:“看来你是想死。”
听出这一声里的杀意,在透顶的恐惧之下,内侍脱口而出:“蜀王殿下说,跟着陛下,陛下是满足不了陆大人的!”
陆清则:“……”
宁倦:“……”
内侍也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砰砰砰磕得更猛了,脑袋都磕破了,边磕边哭,口齿不清地求饶。
陆清则噗地呛到了。
这蜀王当真满脑子都是下三路,这都什么跟什么,居然能把他和宁倦这小崽子联想到一起!
宁倦阴鸷地盯着地上的内侍,听到陆清则破功的声音,恼怒地扭头看他:“你还笑?”
陆清则立刻握拳抵唇:“咳,陛下,你准备怎么处理?”
动静太大,这会儿值夜的宫人纷纷赶了来。
宁倦眼中浮动着杀气:“来人,将这不忠之仆拖下去,杖刑五十板,若是打完还有气,丢去浣衣局。”
电视剧里动辄五十一百大板,打完了人擦个药就没事了,但实际上五十板子打完了,人还能活着就是运气不错了。
若是死了,就是活活疼死的。
内侍浑身一软,顿时失了力气。
长顺使了个眼色,让人把人拖下去,清清嗓子,略微尖细的嗓音里满含警告:“都看见了?但凡对陛下有不忠之心,就是这个下场!”
上次偷盗一事后,乾清宫就借口换了批宫人,都是长顺仔细挑选进来的,头一次见小皇帝出手,噤若寒蝉,纷纷应是。
宁倦没有多分眼神给其他人,挥挥手示意人都退下,皱眉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