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容这段时间拍的戏份全是“体力活”,督工把乡村变成西北线的一个旅游驿站,有好几幕他一起扛建材的戏份,摄像机里的“他”脚踏实地干得热火朝天,现实里却是闷头把各种不适咽下去。
他的脚掌水肿了,之前服装组准备的鞋子码数不再适合他,至少小了一个号。
裴容自己心虚,生怕被别人看出什么,不好意思向服装组提出更换。
两只脚挤在工地鞋里,还干重活,导演一喊卡,裴容就匆匆换上拖鞋,但一天下来,他的脚趾和后脚跟都磨得红通通的,跟他白皙的脚背对比触目惊心,第二天则完全塞不进去鞋子了。
他还是厚着脸皮,问服装组老师能不能穿拖鞋。
服装组老师一看他的脚面,倒吸一口凉气,连连道歉询问是不是她准备的鞋子有问题。
上头可是开会命令过的,克扣谁都不能在裴容的服化道上偷工减料。
裴容:“不是,是我昨晚不小心踢到桌角,肿了。”
服装组老师“嘶”了一声,似乎替他感到疼:“人字拖可以吗?”
裴容:“可以。”
裴容这个角色,本来就带有一点“变形记”的意思,脚伤和人字拖,使得他前后的人物弧线更明显了,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导演给了人字拖一个特写。
镜头中,裴容正和不愿意拆鸡圈的一对老汉夫妇沟通,天气炎热,他穿着白T恤戴着草帽,一遍一遍说村里的赔偿措施和堵在村口的鸡圈对整体环境的影响。
鸡圈主人是老戏骨了,把软硬不吃那一套演得入木三分:“不成,城里的媳妇要生了,坐月子要炖土鸡汤!”
裴容:“那迁到山坡背面行不行?”
“那鸡不晒足太阳,还怎么给我儿媳补钙?”
裴容正要说下一句台词,小腿突然一阵抽筋,整个人顿时站不住栽了下去。
“气晕了?”两位老戏骨腾地站起来,不明白这是不是即兴发挥。小年轻这一下子栽得挺重的,如果是故意的,也太拼了。
看见裴容一脸痛苦地抓着小腿,四周的人急忙围上去,七手八脚地把裴容扶起来,放在一旁的躺椅上。
“怎么了?”助理急得满头汗,这情况要不要先报给陆总啊?要不要送医院?
裴容吸着气道:“腿抽筋,没事。”
助理:“那我帮你按按?”
裴容点点头,助理刚要上手,被一旁的老戏骨拍拍后背,“我来。”
裴容:“不用……”
老戏骨中气十足道:“我老婆以前怀孕了天天小腿抽筋,我专门去学了缓解的手法。”
助理:“那这不太一样吧?”
老戏骨:“不都是抽筋?”
裴容疼得不行,也怕自己耽误时间,道:“谢谢刘老师。”
刘老戏骨自言自语道:“小腿有些浮肿,我老婆当年怀孕也这样。”
别说了,求求您了。
裴容狠狠懂了“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这句话,他做了亏心事,听什么都像鬼话,现在就想找个缝隙钻进去。
当天晚上,裴容又抽筋一次,闹得半宿睡不着,不敢让其他人知道,翌日拍戏觉得自己就像初初上岸的美人鱼,步步踩在刀尖上。
要不是“演艺生涯”最后一部戏支撑着他的信念,估计赖在床上不想起了。
他捏了捏肚子,低声威胁道:“不要以为虎毒不食子。”
你这种还处于观察期的胚胎最好识相点。
忽地,裴容感觉肚子里好像有气泡滚过似的,轻轻地撞了一下,他呆滞地盯着自己的小腹,试图捕捉那一下微小的动静。
江焱说他现在仔细感受的话,每小时能有三四次胎动,但是第一次当爹很容易忽略。
更多威胁的话裴容说不出口了,他扯过被子盖住腰,尽量忽略胎动的怪异感。
但人一旦有了某种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