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话?”
“厂臣可有所求?”
花尽欢道:“这世上是人多有所求,臣自然也不例外。”
“哦,说来听听,看本王能不能替你办到,”他睁着眼睛说瞎话,“也算是本王报答这些日子厂臣对本王的照顾。”
“臣心中所求,只怕说出来污了王爷的耳朵。”
“怎么说?”
花尽欢却不肯说了,“好好听戏。”
她心中所求早就是不疯魔,不成活,谁也帮不了!
他突然变戏法的将一块松子糖递到她嘴边。
花尽欢正要拒绝,!他已经将糖放入她口中。
一股子甜香在口中融化,花尽欢转头看他,微微皱眉。
他目不斜视看向戏台上正咿咿呀呀春情惆怅的花旦,嘴角却止不住的上扬。
“好好听戏。”他道。
从凤栖楼出来的时候夜已经很深了,所有的热闹似乎都戛然而止,只有泾河边上的花萼楼与春风如意阁还在通宵达旦的热闹。
“厂臣介不介意陪本王走走?”
“荣幸之至。”
李煦叫所有人不必跟着,与她泾河边漫步。约走了半刻钟,方才还冷月当空,银光遍地的世界突如其来下起了雨。
李煦拉着花尽欢跑到一两屋舍的夹缝屋檐下避雨。
夹缝很窄,两人胳膊抵着胳膊,脚尖碰着脚尖略显局促。
李煦垂下眼睫看着像是被揽在怀里的男子,问:“不知厂臣没有进宫前有没有想过做个游侠浪子?想必江湖逍遥,要比上京这个漩涡自在。”
“王爷以为江湖就好了?江湖亦有江湖的难处!”
雨越来越大,借着屋檐下挂着的一只在风中摇曳的红灯笼散发出出来的微光,花尽欢抬眸,见苍穹的雨水倒灌下来,试图将人间变成一个水世界。
她冷笑,“臣曾经也以为‘少年负壮气,奋烈有时’,后来才知这世上所有的事情,都敌不过这个难字。”
她至今忘不了酷爱幼女的老门主得知她是女子时,那对冷酷的眼眸里透出来的贪婪。她知道自己是他眼里的一块肥肉,他无时无刻不在找机会吃掉她。
那时候她才知道,有人的地方就会有贪嗔痴,江湖比朝堂干净不到哪里去。
所以后来她主动把自己献给他,然后在他想要吃肉的时候,先是戳瞎他的眼睛,然后用枪头一寸寸割下他的皮肉。
白马西风,江湖游侠,那是话本子里的江湖,是写书人给人的虚幻的梦。
鲜血与杀戮才是现实江湖的真相。
李煦轻轻叹一口气,“有人告诉我,只要还有一口气儿在,这人生便没有过不去的坎坷。”
“那是他蠢,尚不知这世上人心险恶!”花尽欢打断他,把手伸到屋檐外去接雨水。
冰凉刺骨的雨水如同刀子一眼扎在她的手心 ,满苍穹的雨水像是要着急着洗刷这个肮脏的世界,就连风都是狂躁的,吹得呜呜作响,只听“啪”一声响,几块瓦飞出一丈多远,溅起深洼的泥水。
“王爷你瞧这头上的屋檐,遮挡不了大风雪,风刮得猛烈些,便有坍塌的危险。”
“或许王爷应该立刻离开上京,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往后余生,王爷所行的每条路都是康庄坦途!”
她不知自己今晚为何要与他说这么多,或者是为了冯宜的话,或许是为今晚那杯梨花酒,或许为了他左耳的旧物。
脸浸在湿冷的寒风里,再名贵的狐裘也无法抵御,就连被雨水打湿的靴子里的脚都是凉津津的。花尽欢只觉全身上下无一处不湿冷,冷得牙齿直打颤。突然身上一暖,他已经将她裹进自己暖和的狐裘大氅里,将挺拔宽厚的背留给风口,企图替她挡一挡这肆意的风雨。
花尽欢抬眸,见他肩膀转瞬已经湿了大半。
多可怜的男人,以为这样就能暖她的心,殊不知她连心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