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持尚方宝剑一剑当堂斩落薛服人头, 气得鲁阳公怒急攻心晕厥,薛服一死,多少人和统领大人磕头谢恩。
“薛氏一门目无王法, 草菅人命, 没人敢受理这案子,统领大人敢, 没人敢办薛四郎, 统领大人还敢!现在洛阳城谁不夸少夫人是为民请命的好官, 陆少主, 你要好好待你家夫人啊!”
陆漾桃花眼微微上挑:“你说她办了鲁阳公幼子,薛家四郎?”
“不错!”那人竖起大拇指:“统领大人好样的!”
他家里也是洛阳城数得上名号的豪商, 他爹平素与陆漾打交道颇多,至于他, 沾着父辈的光和陆漾同桌吃过两回饭,勉强相识, 此刻忍不住挤眉弄眼:“少主,少夫人如此强势, 你在家肯定过得很辛苦罢?”
“……”
陆漾脊背一僵:“你在说什么屁话?”
从一开始的“胡话”, 再到“屁话”,那人忙着俯身作揖:“少主莫怪罪,莫怪罪, 在下就是说说, 过过嘴瘾。”
不敢得罪这位浑身闪闪发光的财神, 公子哥多瞧两眼明显异国打扮的小公主, 讪笑着脚底抹油。
“陆漾, 陆漾你走什么?”
不脱颜穆尔以最快速度扫光碗里的小馄饨汤, 连忙追上去:“你等等我!”
“你跟着我做甚?”
陆漾在外多日, 急着回家看女儿,看她不依不饶地当小尾巴,心中警铃大作:“咱们事先说好了,我看在国主的面子护送你来洛阳,之后一拍两散,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从此两不相干。
“你脚下正是洛阳城,别跟着我了,省得教人看见误会。”
“我、我……”
“你支支吾吾做什么?”
不脱颜穆尔就没见过这么不解风情、粗心大意的女子,大周同性可婚,按理说女子能娶妻,定然有其过人之处才会被姑娘看得上,以身相许。
她小脸涨红,用靴尖刨地,洛阳城主街道俱是青石板铺成,没从地上刨出个坑把自个埋了,她的靴子先要被磨破,陆漾受不了她磨磨唧唧不说话:“又怎么了?”
“你态度就不能好点吗?”小公主对上陆漾避之如虎的眼神,心虚道:“吃饭要付钱,我没钱。”
“没钱你来什么洛阳?你可千万不要告诉我,你是偷跑出来的。”
看她不吱声,陆漾气得深呼一口洛阳城新鲜空气:“算了,不和你计较。”
她摸出几张银票塞过去,想了想摘下荷包从里面倒出几粒碎银:“银子给你,荷包我得留着,我劝你趁早换身行头,你这样子一看就知道是异国人,人生地不熟,最是那些拐子喜欢的。”
“洛阳还有拐子?”
“怕了罢,怕了你就赶紧回去,我派人送你。”
小公主思索稍倾:“不怕!既然出来了,我非要找到我的命定情人才行!”
“……”
陆漾生怕她找错人,关心的话咽回去:“我是有妇之妇了,你不要起歪主意,否则我家夫人不会给你好脸色的。”
“哦!你怕你家夫人!”不脱颜穆尔像是终于逮着她的软肋:“想不到啊,你堂堂陆地财神,多少小国指着你发财,对我这么凶,原来你是个怕老婆的!”
“等你有了心上人,你也会怕的。怕她误会,怕她不理你,怕她爱旁的甚过爱你。”
想起先前纵马而过的人影,陆漾心绪莫名:“好了,不和你说了,你现在什么都不懂,说了也是白说。”
“谁说我不懂?欸?陆漾?陆漾你别走,等等我!”
任她千呼万唤,陆漾头也不回。
“狠心绝情,就是你怕老婆,也不会如此避嫌罢!”不脱颜穆尔初来乍到,两眼一抹黑,该往哪儿走都不晓得。
她跺跺脚:“好你个陆漾!我要写信告诉父王,你欺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