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发话,寒蝉立时噤声,闭嘴前瞪了‘登徒子’一眼。
陆小少主被瞪得莫名其妙。
好在她这人胸襟宽广,身上并无骄矜之气,还挺喜欢和这名唤寒蝉的婢子斗嘴,尤其喜欢斗嘴的过程心仪的姑娘护着她。
她自个完全偷着乐,胸腔的甜蜜快意压都压不住。
看她脾性温和没往心里去,桃鸢心肠也柔软两分。
出身桃家,她见惯一言不合对婢子喊打喊杀的‘贵主’,遂待侍婢多有怜悯纵容。
方才那局面,换了其他几姓的子弟绝对要翻脸。
她欣赏陆漾的温润随和,偶尔犯傻,喜欢和心清眼明,心事一眼能看透的人来往。
“我初来京都,人生地不熟,姑娘不妨带我一带?”
桃鸢投桃报李:“好,你跟紧了。”
“走不丢的。”
两人相视一笑。
许是曾共患难,都见过对方最狼狈的一面,时隔多日又见到对方美衣俏颜笑吟吟地出现在眼前,最深的隔阂已被打破,留下的只有感叹命运神奇的新鲜。
欢度佳节,“欢”字在前,节日的热烈足以令人放下戒备好好闹一场。
应歌而舞,踏地为节,是大周朝百姓每逢佳日必不可少的娱乐活动。
踏歌分为双人踏、多人踏、花样踏,手拉手踏出一身汗来才算尽兴圆满。
陆漾想和姑娘踏歌,心思自认藏得深,殊不知这点念想桃鸢看得一清二楚。
一个心里和猫抓似的发痒,一个揣着明白装糊涂,淡然如秋日的云朵。
行到京都最热闹的太平坊,前方百姓里里外外围了好几层,陆漾惊咦道:“那些人是在做什么?姑娘,咱们也去看看?”
“不出意外,应是在踏歌。”
踏歌两字从她嘴里说出来,陆漾小心打量她眉间神色,亦步亦趋跟在她身侧:“我踏歌很厉害的。”
“是吗?”
桃鸢轻笑:“我也很厉害。”
“我们要比一比吗?”
两个贵气清然的年轻人结伴出现,人群自发为小情侣让出一条路。
好心的大婶喜欢陆漾眉眼的腼腆乖巧,拉着她衣袖:“你们也是来比赛的吗?快去,迟了奖品要被人夺走了!”
她往前推了陆漾一把,陆漾眼疾手快抓着桃鸢手腕来到宽敞空地。
乖巧的人也会耍滑头。
桃鸢清洌洌的眸子扬起,陆漾冲她甜甜一笑,蜜糖似的,教人不好嗔怪。
举办踏歌比赛的是名蓄山羊胡的中年人,见到新来的小情侣,抚掌大笑:“又有不服气的来挑战了?谢公子,你们的对手来了。”
“长姐?”谢六郎身边的女伴脸色瞬间变得古怪起来,看看桃鸢,再看看握着桃鸢手腕不放的陆漾。
踏秋之夜是京都自由奔放的一夜,临时结伴在人前扮演情侣的行为很常见。
可放在桃鸢这儿就稀奇了。
要知道桃鸢未失身前在京都可是有玉洁冰清的名声,说得好听是玉洁冰清,难听点是生人勿进。
难不成是没了清白,破罐子破摔?
桃筝握紧谢六郎的手,与他十指相扣。
一见桃大小姐,谢六郎的眼根本不知往哪放。
察觉身畔的女伴冷了眉梢,陆漾上前一步挡在她身前,强忍不耐烦:“公子,非礼勿视。”
谢六郎白皙的脸庞顿时露出沉冷意味。
陆漾又岂会怕他?
从现在开始,她看一切和她抢女人的生物都不顺眼。
一声铜锣响。
剑拔弩张的气氛被铜锣声冲散。
中年人假装没看见年轻人之间暗涌的战意,为新来的参赛者解说。
比赛采用场外观众投票制,围观的百姓青睐谁,手里的红豆就会送给谁,多者胜出。
以掷色子起头,谁掷出的色子点数大,谁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