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才来找将生。
将生心情复杂极了,腿也开始软。她昨天演得精彩,今天可演不出劝说词,什么天涯芳草之类的陈词滥调。她陪着舒窈哭了会儿,两人往路前走,到了附近公园才坐定。
“她说要和我做泡友,礼物也当面退给我了。”舒窈屁股落在长凳上,一句话炸得将生呆若木鸡,“什么……什么友?”
“泡友!”舒窈说你看看,你也接受不了对不对?我是抱着好好谈恋爱的心思和她接触的,她却说什么谈恋爱费时费力费精神,无法把感情花在柏柏以外的人身上,说什么男男女女不都是冲着床上去的吗?舒窈将贺蔷的话一五一十转述给老同学,将生听这熟悉的台词后面色发木,从脚趾头冻到了头顶。
原来她不是那只独一无二的招财猫,而是贺蔷在招惹了舒窈这只漂亮的洋品种布偶未果后、拿来过把撸猫瘾的田园猫?连撸法都不带换的。可将生还是不死心,“她……她什么时候说的?”
“就是昨天中午,收到我送的礼物后给我发的消息。我说为什么不能谈恋爱,我又不会和柏柏抢你。”舒窈一把鼻涕一把泪,将纸巾盖在脸上努力吸气,“她说不可能,再说,她也不想为这个分神,就想简单点。”
“你说,哪个女的受得了这种提议?”舒窈出国读书时,偶尔空虚寂寥时也找了不少国内的小说看,“绝大多数都是要有感情的对吧?”
将生心情虽然转恶,脑子还是在线的,“那也不是非要先谈恋爱才……才睡嘛。她的意思可能是,有了好感才能睡的。好感……多多少少算有点感情的吧?”她似乎在为贺蔷辩解,其实给自己挽尊。
“诶?你们怎么说一样的话?”舒窈诧异,“不会吧?”
不会不会。将生慌不择言,马上拉舒窈往熟悉的思路上走,“你不能接受她的理念,就换人嘛,天涯何处无芳草。”
“是哦。天涯处处是芳草,没有一根属于我。”舒窈说我是读书读得比较投入的,一直到读博时才彻底开了窍,觉得想谈谈恋爱。我就找了俩,个个都不成功。你就不说了,非觉得我们撞号。陈将生,我有的你也有,撞个狗屁倒灶号啊。”舒窈将火力指向了将生,“不就是嫌弃我短发嘛,我性格不够嗲嘛。”
要嗲做什么?舒窈很认真地问将生。
“这个……就对方嗲的话,能引起人心柔软的部分?”将生其实不知道答案,胡乱抓了一点。
老同学的探究欲出来了,暂时不再伤心,她坐直了擦着鼻子,“将生,这个要从‘投射’还有斯腾伯格三角形讲起——”舒窈滔滔不绝讲自己钻研的心理学和亲密关系知识,将生听得出神,她的心被一块散发着酸臭味的破抹布反复擦拭:贺蔷先找的舒窈再找的我。
递补、备胎、替补……她不断被这些词汇折磨着,然而人家贺蔷也没说谎,她对两个人都有好感。
“其实啊,你喜欢嗲,可能因为从对方嗲的一面能映照出自己的权力欲和掌控感。”舒窈已经说到了这里,将生还是愣愣的,“嗯?将生?”她的手在将生眼前招了招。
将生眼内蕴了泪水,她摇摇头,“没事,你接着说。”
舒窈的谈性被将生的泪水打断,“原来你真喜欢她?”她这个倾诉对象找错了,将生肯定受不了打击,没想到贺蔷是这样的人。
舒窈的情绪很快从被打击转入带领将生反击,“不过你看,我算给你探了回路,你以后不会吃她的亏了。”
将生苦笑,“谢谢你哦。”
她羡慕舒窈这种来得快去也快的情绪管理,这是不是说明一个问题:舒窈其实陷得不深,而陈将生早就是一条被贺蔷扣住鳃门的鱼,尾巴摆啊摇的,嘴巴张开,连微微鼓起的眼珠都相似。
“你有没有问过贺蔷,她为什么不愿意动感情呢?”将生问。
“她说了,费时费力费精神。”舒窈说这要不是吃过几次大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