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知道。
可知道归知道,那都是拿自个的厚脸皮换来的一次试探结果,宋铭越不会轻易说出口,只是笑着含糊道:“心善的人都心软,替人考虑多于替自己考虑。”
吴氏闻言觉得在理,嘱咐孔妈妈:“你跟你家姑娘说,若是身子不适就在家歇着,别勉强。你再往薛娘子那里去一趟,跟她说明日请个假,这几天我只是听着就替音娘累得慌,难为她咬着牙,累狠了仍旧一声不吭。”
孔妈妈应是。
宋铭越等人走出院门,才搁下茶杯抚着膝盖道:“四妹妹应当是心里觉得不安稳,总怕多麻烦我们,才一味的刻苦。母亲得空了还是劝劝她。”
“这是自然,你祖母和我都怕她熬坏身子。”吴氏叹气一声,想起三房的事,“柔娘还给三房下了帖子,我已让人送过去了。芊娘身子刚好,她那位要强的娘却又病倒,不知她们姐妹明儿赴约不赴约,你祖母这次是真恼了,你空了也去哄哄她老人家开心。”
宋铭越说不能,“我去了只会给她添堵,又该气我迟迟不成亲。”
“你倒有自知之明。”吴氏丢了他一个眼刀子,“若我说,你和晚娘也相配,自小就一块长大……”
可吴氏话还没说完,就见儿子连连摇头:“您是想让她连夜提刀砍了儿子?她瞧不上儿子,您可别真点这个鸳鸯谱,让我们反目成仇了。”
“那你说说,你们两个究竟要怎么办?!”
面对母亲气恼的质问,他依旧是笑得温和:“您别着急,再过些日子,指挥使该换人了。到时圣上最看不得的事就是宋林两家再次联姻,到时晚娘嫁谁圣上都不会多过问,也算了却祖母一桩心事。”
轻描淡写的一句指挥使换人,吴氏眼皮重重地一跳:“这回的事牵扯如此广?!”
宋铭越轻轻点头,吴氏倒吸一口冷气,郑重道:“狗急跳墙,案子现在转到你手上,你可千万要注意。”
“您放心,没有万全的准备,这案子就到不了我手上。”他笑容温润似玉,低低的声线却像是覆了一层冰霜。
江含音一夜睡得香甜,再睁眼发现天色大亮,两只麻雀在窗棂上吱吱喳喳。
她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来:“素云!快,要晚了!”
素云撩起帐幔,见到小姑娘急得额头直冒汗,忙按住她肩膀:“姑娘莫急,今儿老夫人和薛娘子要了假,说是大姑娘请您去赴宴。”
“姑娘若是觉得累,在家歇着也无碍的,这几日确实太过劳累,老夫人很担心您的身子。”孔妈妈闻声进来,走到床边温声说。
床上的小姑娘在紧张中放松下来,不提还好,一说累字,感觉整个人都快散架了似的,咚一声又砸回被子里。
“腰酸。”她哼唧一声,孔妈妈正要说那就回了大姑娘那边,结果她噌地一下再坐起来,掐了自己大腿一把,“我不累,上回就答应大姐姐的,我不能言而无信。”
于是她慢慢挪下床,来到妆台前,一眼就先看到自己鼻尖的大包,嘴角下也还有一个。
江含音:……
“瞧这个,涂黑了,是不是和那个媒人痣一样。”她扒拉着自己的脸苦中作乐。
孔妈妈笑得不行,弯腰左右打量:“用珍珠粉遮一遮,估摸着就看不太出来,姑娘若是在意,就在家再养两日?”
那不行,江含音说上珍珠粉:“虽然是个包,但难得能引人注意,不出门可惜了。”
她心宽得很,叫孔妈妈放心不少,一边帮她梳妆一边说道:“二姑娘和五姑娘不知会不会去赴宴,三太太病倒了。”
这事江含音有听说,只是碍于三太太对她的恶意,没前去探望。她沉默了片刻,才再问:“有几日了,好些了么?”
“老夫人昨儿说请太医,估摸着还不见好。”
她不知道病因为何,可孔妈妈知道,那是心病,一时半会恐怕难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