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快跳下来,我能接住你。”
江含音双手紧紧抱着摇摇欲坠的树杈,在马上要坠落的恐慌中见到树下出现一位红袍公子。
那位公子朝她张开双臂,带笑的脸上一双桃花眼温柔而多情,语气更是轻柔得像一池春水,仿佛能将人溺毙在其中。
江含音紧张的心瞬间得到安抚,可她不认识这个公子,只是白着脸摇头:“不、不劳烦公子,素云!快去喊几个妈妈过来!”
她一摇头,树枝也开始跟着哗啦啦地摇晃,根部还发出咔嚓咔嚓的开裂声,吓得她忙闭气不敢再动。
红袍公子看出树枝已经不堪重负,见她不愿意跳下来,眼眸一转,恐吓道:“快跳,断了!”
江含音吓得一个激灵,身子又一晃。
树枝再也经受不住,发出脆弱的断裂声响,下坠的失重感让江含音魂都飞了,一颗心脏似乎跟着跳出体外。
头晕目眩中,她却稳稳落入一个怀抱。
她心里又是咯噔一下,慌乱得甚至不敢睁眼,她……似乎真被那个陌生的公子接住了。
对方的胳膊十分有力,托着她仿佛托着一块轻纱似的,连气息都没有乱分毫,她还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幽香。
种种感受都在告诉她,她现在正窝在一个陌生男子怀里,她耳根忍不住发烫,整张脸瞬间涨得通红。
“还能走吗?”
正是她慌得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时,熟悉的声音从她耳畔响起。
她唰地睁开眼,恐慌未散的黑眸内升起了惊吓:“侯、侯爷!”
宋铭越见她一张红彤彤的脸瞬间变得雪白,眉头微微一皱。
不然她以为是谁?
那不正经的浪荡子吗?!
浪荡子封星河没能接住美人,听到江含音的称呼,再看到宋铭越的变脸,啧地一声:“谁家妹妹会喊哥哥侯爷,宋铭越,你早说这是你的情妹妹,我就不那么殷勤了!”
什么情妹妹?!
江含音见被人误会,一张脸更加惨白,软着手脚挣扎下地。宋铭越扶着她站好,她慌乱地后退了四五步,朝他见礼:“谢谢义兄相帮。”
她着急地解释,宋铭越微微颔首,问:“怎么爬树上去了?”
“义兄?!你什么时候认了个义妹,你不是说这是家里的妹妹?”然而封星河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宋铭越朝那不嫌热闹大的损友睃了一眼:“你先闭嘴。”
江含音这才能插上话:“别人放灾的纸鸢落家里来了,我就想着把它弄下来。”然后觉得树不高,自然就爬上去了。
毕竟小时候她在镇上也算是有名的爬树高手。
她缩着脖子,越说越小声,宋铭越朝周边看了一眼,看到树干后露出一个角的纸鸢,迈步过去拾起来交给她,语气严肃:“以后这样的事让婆子来做。”
今日是正好遇到他们,不然非得摔折她的腿。
明明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不是上房顶就是上树,还总弄伤自己,心大得跟只小野猫似的。
他语气一变,江含音接过纸鸢应好,抱着头也不回跑走了。
她身影远去,封星河还垫着脚张望,嘴上没个正经:“嗳,你那么凶干嘛,把人小姑娘吓得连头都没敢抬。及笄了么,看着有点小,说亲了么,这要传出去你有个义妹,估计又会有一堆人来巴结要说亲吧。结亲这样的事,生不如熟,你瞧瞧我……嘿,我帮你找个知根知底的好妹夫如何?”
封星河那句你瞧我怎么样,被宋铭越一个冰冷的目光给摁了回去,讪讪笑着立马改口。
“这是我们宋家恩人的女儿,不是谁都能招惹的。”他见封星河闭嘴,唇边的笑才缓缓恢复,站在翠绿的树下,端的是一片温润。
封星河最烦他变脸的本事。
假惺惺,笑面虎,前一刻笑着,可能下一刻刀尖都把你贯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