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恨恨的想着。
早知道就不答应他了,早知道那时就应该再多考虑一会了……她心里翻来覆去的想着这些,逐渐萌生了自我怀疑的想法。
她在想,是不是她自己做错了事。
错在识人不清。
错在天真愚昧。
错在一厢情愿。
也许还错在——
“阿黛尔。”有个声音轻轻唤她。
她清醒了过来,抬头时发现马车停在了王宫花园的一角,杜廷夫人——这位曾经服侍过安娜公主的女官现在是王后的心腹了,她站在马车下等候着阿黛尔,在与她视线对上的那一刻,她微微笑了起来。花白的头发折射着阳光的暖意,眼角的褶皱中藏满了慈爱,让她忽然有些想哭,甚至在恍惚间想起了自己已经逝去的祖母。
“好孩子,你来了。”阿黛尔从马车上来下之后,杜廷夫人与她拥抱,抚摸了她略有些干枯的头发,“王后陛下很担心你,去吧。”
老人细瘦的手指指向前方,在不远处的藤萝花架下,坐着弗兰索的王后菲欧娜。
阿黛尔心里一阵沉重。怎么说呢,她其实是有些害怕王后的。她怀疑杜廷夫人说的最后那句话是在开玩笑,因为王后怎么看都不像是会担心她的样子。
这个年过五十的女人依旧有着笔挺的脊梁,深深浅浅的花影落在她的身上,在她的侧颜晕染出摄人心魂的高贵与神秘。她端坐在花架下品啜一杯香茶,举手投足优雅到了极致,泽维尔平日里良好的风仪显然来自于她。
“阿黛尔,你过来吧。”远处,王后瞥了她一眼,淡淡的开口。她的声音不大,可是传到阿黛尔耳中每一个词都是那样清晰。
“是的,陛下。”阿黛尔咽了口唾沫。
她不是胆小的姑娘,但放眼王都,就没有谁不害怕王后。
伦巴纳以汉克夫人为首的的贵妇在开茶会的时候,曾私下里搞出过一个排名,叫做“最不受欢迎女人榜”,王后位居榜首。
王后菲欧娜嫁给鲁道夫已有三十多年了,但弗兰索人仍然偷偷叫她“外国女人”。她出生于兰利格尔,十多年来一直坚持着母国的风俗和处事方式,在泽维尔出生之后,她甚至直接搬回了兰利格尔的首都,直到她的二女儿出嫁才回到弗兰索。
阿黛尔受舆论的影响,和其他的弗兰索人一样,认为王后是个古怪的女性。王后鄙夷伦巴纳的浮华风尚,不喜欢那些颜色鲜嫩、宽大繁复的裙裳;也不爱用假发来垫高自己的发髻、拒绝用羽毛来装饰自己的帽子;而且她还……不怎么常穿束胸衣。虽然她很是清瘦,腰身也不算粗,但再细的腰,也该用鲸鱼须好好的勒一勒啊,晃着水桶一样的腰肢出门,多难为情啊——这是伦巴纳大部分女人普遍的想法。
不过没有人敢对王后指手画脚,谁让她是兰利格尔人呢,不仅是兰利格尔人,还是兰利格尔的女王。
早在在见到王后的第一眼,阿黛尔就意识到了王后和弗兰索大部分女人之间最大的区别在哪,不在于发型、不在于装束,而在于神态气度。菲欧娜拥有一个富庶的国家,是统治一国的王者,她不依附任何的人,所以她不需无时无刻展示自己的柔美一面,不需要花哨的打扮,也不需要媚笑或者调情就能征服男人——字面意义上的征服。
阿黛尔至今还记得自己在于泽维尔订婚之后,菲欧娜也像现在这样,将她召到了花园和来了一场茶话会。
她以为女王会刁难她——阿黛尔身边结过婚的女人都告诉过她,丈夫的母亲是这世界上最难讨好的人。女人生下了儿子之后便会化身为一只斗志昂扬的老母鸡,死死的护着巢里的蛋,儿子结婚的那天,就是她们失去他的那天,所以做母亲对那个将夺走他儿子的女人总是怀有敌意。
阿黛尔怀疑已婚的女伴说这些话只是为了吓唬她,人是人,母鸡是母鸡,怎么可以一概而论?再说了,她只是和王储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