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池屿拒绝的一瞬间,夏鸯没有难过,而是想。
原来他把锁住我的钥匙,扔进海里了。
她再难自由。
夏鸯仰起头,嘴角是温润的笑:“你说的对,池先生。”
“我对你了解甚少,你也不知我是什么样的人,今天是我唐突了。”
夏鸯微微欠身:“打扰到你,抱歉。”
温顺知礼,不卑不亢。
“哦。”池屿指尖还捏着她额发上落下的向日葵花瓣,脸上的梨涡比它的主人良善许多,“我说的其他事,是指赔偿。”
“夏小姐想这么混过去?”
夏鸯蓦然想起她握在手心的眼镜,淡定地把眼镜放到柜台上:“你说多少。”
池屿漫不经心地拿起眼镜,随意看了两眼,又把它扔在一边。
“算了。”他说。
“算了?”夏鸯诧异道。
“人质没了,我拿什么跟你要赎金?”
池屿瞥她一眼,懒散开口:“巧克力球让贺童吃了,我没看住人,一不留神撕票了。”
夏鸯抿抿唇。
她知道池屿碍于宋唯真的面子,没想真的让她赔钱。
那几个巧克力球,完全抵不了这副眼镜的价值。
夏鸯不想欠他什么,思索再三:“不然,我改天请你吃饭?”
既还了人情,又能和他多接触。
她抬眼,看见漆瞳里泛起的促狭笑意,就知道池屿明白了她顺杆爬的用意。
他撩起额前的黑发,从容不迫地把玩着那片花瓣:“夏小姐是想追我?”
夏鸯也坦诚:“不然呢?”
池屿:“我有空了联系你。时间我定吧,夏小姐?”
夏鸯:“当然。那我们加个微信?”
池屿点头,两人交换联系方式,夏鸯离开了迟夏。
店门刚关上,池屿紧绷的神经立刻松弛下来,眼睛发酸,身上的肌肉也发酸。
连后背也泛起潮湿汗意。
刚刚和夏鸯的交流,不亚于参加一场世锦赛级别的两千米跑。
指尖的花瓣,都快被他搓烂了。
门口风铃再次叮当响起,池屿下意识开始紧张,戏谑疏离地抬眼,对上贺童诧异的目光后,又散漫下来。
“怎么才回来。”池屿问他,边走向二楼。
“香草味的不好买,我在冰柜里翻了半天才找到。”
贺童朝楼上喊:“池哥,美女姐姐走啦?”
“嘁,小屁孩。知道什么叫美女?”池屿扯着新换的t恤袖口,往楼下走。
“长成她那样的还不叫美女?”贺童盯着池屿手里的密封盒,馋得舔了口冰棍,“池哥,终于舍得把这巧克力球拿出来给我吃了。”
池屿:“不是给你的。”
贺童装作无所谓地“哦”了声:“行吧。那池哥来吃冰棍儿。”
池屿看了眼:“我不吃甜。”
贺童莫名:“……那我吃两根。”
池屿又朝门口走了两步,忽地折返回来,夺过贺童手中的雪糕,神色自然道:“我又想吃甜了。”
贺童:“……”
你是老板你说什么都对。
池屿推开店门,在门口的台阶坐下。贺童也有样学样地坐在他身边。
太阳很烈,是青榆入夏以来最烈的一天。
也是池屿心情最烈的一天。
香草味的冰棍很甜,有奶粉和糖精味儿,池屿最不爱吃。
但有人爱吃。
池屿想着,听到贺童的小声提示:“哥,你这巧克力球再晒一小会儿就化成巧克力酱了。”
池屿回身把密封盒塞进冷气十足的门内。
贺童又问:“池哥,怎么又换了件短袖?”
池屿:“汗出的多,不舒服。”
贺童疑惑:“咱们迟夏空调二十四度,也会出汗?”
池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