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孟喜眯眼回想, 已经很久很久没见孟淑娴了,仿佛两辈子那么久。
最近一次还是四年前,谢依然的婚礼上, 双方闹得非常不愉快。
四年没见,自家孩子都上小学二年级了, 从只有她大腿高到现在快有她胸口高了,而孟淑娴这只金丝雀,居然是分毫未变。
不得不说, 爱情的力量实在是大啊, 卫孟喜觉着, 她现在的样貌走在矿区,说三十岁也有人信。
此时, 她在打量卫孟喜, 孟淑娴也眨眨眼, 难以置信,经历过那年母女俩“迎面不相识”之后,她这次倒是第一时间认出闺女了。
“小喜。”
卫孟喜神情冷淡。
孟淑娴等了几秒钟, 似乎是在等着闺女像小时候一样甜甜的喊她“妈妈”,但她并未等到。
于是,下一秒,卫孟喜就见她红了眼圈, “小喜,你这几年是怎么了,跟妈妈生什么气呢?”
“我没生你的气, 只是觉着你蠢而不自知。”
说完,卫孟喜直直的看着她,丝毫不回避, 她又没说错,为什么要回避?做错事的人才应该心虚。
果然,孟淑娴似乎是被雷劈了一样,摇摇欲坠,难以置信,泪水涟涟,嘴巴里弱弱的叫着她的小名,想说什么,又说不出。
大概,活了这么多年,除了以前卫家那些逼着丈夫另娶的老东西之外,女儿卫孟喜是第一个这么不留情面羞辱她的人。
是的,她把这句话当成是辱骂,是对她人格尊严,对她这四十多年人生的羞辱。
那年的婚礼之后,她又陆续收到继女的电话和书信,都在说卫孟喜不一样了,卫孟喜变了个人,她早有心理准备,只是没想到,变化会这么大。
几年不见,就被她这么不留情面的羞辱了,她难受到头脑发昏,差点忘记臂弯里还抱着个白白胖胖的小男孩。
男孩名叫盼盼,刚过完两岁生日没多久,浓眉大眼,跟他爸爸李怀恩十分相像,不难看出以后也是个小帅哥。
卫孟喜本来是不想搭理的,但盼盼看见她却很高兴,蹬着腿儿想要扑过来,嘴里也“姨妈”“姨妈”的叫。
这孩子在两岁以前是奶奶带得多,侯爱琴跟卫孟喜关系还不错,闲着没事就抱着孙子去加工厂大门口玩耍,经常被奶奶教着见大叫大,见小叫小,一来二去孩子都认识卫孟喜这个“姨妈”了。
至于谢依然呢,入股失败后,也不考大学了,不稀罕婆婆给安排的图书管理员工作了,先是在矿区卖服装,后来转战金水市,每天的进账比李怀恩者干部一个月工资还多。
侯爱琴纵使有再多不满,为了儿子的婚姻幸福,也只能忍下来,甚至还申请提前退休,帮他们带孩子来着,结果前不久,孟淑娴来了,这一来不算,侯爱琴就尴尬了,继续带吧,儿媳妇不开心,亲家也白跑,不带吧,自己提前退休了,再回单位是不可能的,更舍不得一手带大的孩子。
那段时间老太太仿佛老了好几岁,曾经风风火火的侯主任,也成了一个普通的退休干部。
卫孟喜心里叹口气,再刚强的女人,到了老年也得为儿子牺牲自己的事业,这就是侯爱琴的写照吧。设身处地的想,以后如果是卫东根花几个的孩子没人带,她能怎么办?
哦不,咱们卫老板才不会舍下事业回家带孙子呢,直接给钱,给孙子们请保姆它不香吗?要几个请几个,这个不好换一个。
反正,只要钱到位,天下就不缺好保姆!
所以,孟淑娴的摇摇欲坠,她压根眉毛都没动一下,只冲小孩点点头。
“小喜最近还好吗?”孟淑娴抹了半天眼泪,小心翼翼,像一只做了亏心事的惊弓之鸟。
可卫孟喜却不会被她的表象所蒙蔽,毕竟,她可是见过她发飙的模样的。就是弟弟两岁那年,她正蜷缩在地板上睡觉,因为没床嘛,只能睡地板。正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