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里的这个男孩面无血色,青黑色的眼圈在惨白的脸上特别明显,简单打理的短发还有明显刚剪过的痕迹,干裂的双唇稍微渗透出一点点淡红,凸起的颧骨在冰冷的灯光下在脸颊上映衬出一片浅浅的黑影。凝重的愁眉在眉中挤出几道微痕,如夕阳般橘黄的双眼没有了昔日的生气,空洞的绿色瞳眸蒙上了一层浓重的阴霾。
这就是我——杜宇恒,一个夹在生与死中间苟延残喘的活死人。
空旷的楼层里只有我孤零零的一人,透明的防化保护膜在这层楼的某个位置为我划出了一个方形的房间。头顶上的两条日光灯管管是我唯一的光源,四面还安装了紫外线消毒灯;每天的某个时间它就会亮起为房间消毒。我讨厌那毫无温度的日光灯更憎恨仿佛带着歧视的紫色光线,但我不得不忍受他们。因为在这个透明的房间外只有黑漆漆的一片,世界仿佛被黑洞吞噬般只留下了我一个人和这个如同牢狱的房间。
房里除了一张弹簧床以外还有一张破旧的书桌,桌之上还有几本快要被我翻烂的杂志。庆幸的是还有一个装有镜子的洗漱台和一个简易的马桶。我的吃喝拉撒被“周道”的考虑在内,每天都会有人来给我送饭,不过他只会将难吃的食物放在一个类似于柜台一样的过渡区,我要自己从那把饭菜拿进房间里。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天,在此之前我被关在一个更狭窄杂物间里,直到有一天拾荒人把我带进了这个万向城的地下层。这里不是他们的整备间,而是在那之下更深的地下二层。地下三地下四成好像也有它们的功能,基本都是用于某种实验的地方。我去过地下四层,那里关押了许多变异者,他们根据腐烂的程度被分别关在不同的笼子里。整天没日没夜的呻吟,那凄惨的声音把地下四层变成了一个活生生的地狱。当我出现在那的时候周围十米内的变异者竟然全都僵硬在原地目不转睛的盯着我。我原本以为它们把我当成了同类,但事实上似乎不是那么简单,在它们的眼睛里,我仿佛看到了野兽之间对更强大同类的敬畏。
那些研究我的人看上去和我一样不清楚到底为什么会这样,所以他们隔三差五地把我带到那去,抽取我的血液样本和唾液样本,检测我的心跳呼吸。我更像是一个被用于研究的实验体生物,但可以确定的是他们确实已经不把我当人类看待了。虽然没去过地下三层,但那好像是用于研究被感染植物的地方,或许有一天我也要被带到那去做实验吧。.
我平时所在的地下二层事实上是过去用来过度的区域,也就是说一旦楼下的实验失败出现不可收拾的情况,他们就会关闭相应的区域,而这是他们的最后防线。这一层的出入口只留下了一个。在门的这一头好像还有几个倒霉鬼驻守在那,整天百无聊赖地在那大声的聊天说着无聊的笑话;门的另一头就是那天我被张晓颖和谢涛找到的地方。
在被关在这里之后我就与他们失去了联系。每天见到的都是那几个用看待实验品的眼神看着我的研究人员,当然还有卢华雄。他对我的态度还不错,偶尔会在给我做检查的时候讲讲外面发生的事。听说黄玮峥他们一直在想办法把我带出去,但在卢华雄的研究有进展之前,张刑似乎没有这个打算。
“喂,活死人。”那个专门给我送饭的卫兵不耐烦地出现在了平时给我放饭菜的过渡窗口前。他很没礼貌地把餐盘丢在柜台上后就转身离开消失在黑暗中。
虽然关在这以后,我差不多失去了时间的概念,但今天的饭菜似乎比往常送得早了一些。但我管不了这么多,如果多嘴问一句说不定连饭都吃不上了。这个卫兵对我的态度已经算是不错的了。有几个卫兵的兄弟死于我的手下……或许该说是口下巴,总之因为他们朋友的死,我没少受屈辱。冷嘲热讽,侮辱性的谩骂或是在我的房间隔离膜前撒尿……除了没办法痛打我一遍以外,能羞辱的我方式他们没少用过。可这终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