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识得郭旭扬?”这是黑袍当着众英豪的面,所说的第一句话。他的声音并不很大,语调也很平淡。简简单单的问话,却清清楚楚地直灌入每一个人的耳里,“砰砰砰”地敲击着他们的心脏。他们的心跳,又快又重。
“郭旭扬只能死在我的手里。谁动他,就得死。”无喜无悲的话语再一次响起,仿佛不论是郭旭扬,还是这天底下任何一人,性命均在他的股掌之间。
黑袍突如其来的三句话,使得包括窦建德在内的所有人茫然少顷,待大家反应过来后,均露出古怪滑稽的神情,更有人狂笑不止。
众人皆是一般心思:这黑袍该不会是个傻子吧?在场约有五六百人,大大小小的势力帮派有近百个,且带队者大多为番王掌门或是重臣副手,各个智计超群,武功更是一流。而那郭旭扬,于八九年前背负着一柄红木剑游走于江湖,并向天下人宣称自己身负龙瀛神剑。这世上为了抢夺龙瀛与其动武者,多不胜数,在座者估计得有九成以上。这黑袍人是想说:他一个人有本事弄死四五百人?当真是荒诞可笑至极!
窦建德面上那仿佛永远不会消失的笑容,终于在听到黑袍的话语之后,完全消失了,“黑袍,休要胡言乱语!诸位英雄俱是贵客,你不可……”与别人不同,黑袍的深不可测,他是切身体会过的,他不认为黑袍方才说的,是一句玩笑话。
然而,未等窦建德把话说完,身为“幕僚”的黑袍,却径直抢过夏明王的话头,“既是王上贵客,我留一命便是。”
他话音甫落,双手自黑袍中猛然伸出,食中两指并指如剑,交叠胸前。他手腕翻转,挽出一套复杂的剑诀。浩瀚磅礴的真气,随其“无形剑招”的成形,自其体内喷薄而出,如肆虐的狂风暴雪,向外疾速扩散。酒桌上的碟碗壶盏,多为瓷制,在内力的碾压下,炸成一团团彩色雾花,就连大殿两旁用于奏乐的铁器编钟,都被挤压得扭曲变形。
座席上的各路豪杰皆为个中翘楚,只一瞬之间,他们便感到不妙,各个面如土色,纷纷运起十成内劲,抵御黑袍的剑气侵袭。
黑袍双臂陡抬,指剑朝天,原本在偌大的正殿内肆意乱蹿的剑气,突然好似一条条长了眼睛的毒蛇,向既定的方位直射而去!那些化形为毒蛇的剑气,攻击的不是别处,而是众多势力门派之首领的膻中死穴!
刺眼夺目的白茫,如同汹涌的洪水,须臾间淹没整座会客殿。气闷窒息的压迫感紧随刺目白茫而至,每个人下意识地眯了眯眼,待再睁开时,白光已尽数散去,而那些被击中的首领们,竟相继喷出一口口鲜红的血水,溅落在圆桌石地上,仿佛生长出一朵朵血色火莲。
一眨眼的工夫,八十三人同时受伤!他们快速地抹了抹唇边血渍,惊惧万分地瞪着黑袍。一时间,殿内鸦雀无声,亦无人敢有进一步的动作。
座无虚席的会客正殿,沉寂得如同一座荒冢。
反倒是窦建德首先从惊恐中清醒过来,未被剑气所伤的他,一巴掌将身前的木石桌拍成了几瓣,怒声喝骂道:“黑袍你……你放肆!我说了众位都是贵客,你竟敢如此无礼!”
窦建德的心里,其实是很惧怕黑袍的。他很清楚,以黑袍的武功,若是要杀自己,和捏死一只蚂蚁没什么区别。但他素
。来对“名声”二字极为看中,如今被黑袍搅这一出,自己在江湖上辛辛苦苦建起来的声誉,只怕要荡然无存了。这让他如何不气、如何不怒?此外,黑袍曾当面服下窦建德丢过去的毒药,对付黑袍,窦建德多少还是有些底气的。
黑袍的两只眼珠直直地盯着窦建德,缓缓地道:“我只伤三成,已留性命,王上还不满意?”
他显然洞穿了窦建德的心思,复又说道:“我既为夏明王府幕宾,日后,王上无须在意任何人。”他的声音清晰分明,旁边的窦建德听到了,连立在门外等候传唤伺候的小仆,都听